他高高举着长刀迟迟没有动作,整个人似乎正在对胸口上那支箭头感到不解。
其余的三人吓了一跳,纷纷朝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朝霞的辉光之下,一队人马奔袭而来,为首一人正手执长弓,那支箭正是他所射。
这群忽然出现的人来路不明,直奔此地而来,士兵们饶是脑子转的再慢也意识到来者不善了。
眼见着对方人多势众,延况手下的士兵们拔腿便跑。
可是人家直接骑着马来的,这些士兵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他们很快就被追上。
对方也不跟他们打商量,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刀,一瞬间全被撂倒了。
陆慈缓过力气坐起来,看着眼前突变的局势有些懵然,那群突然出现的骑兵直接从她身旁飞驰而过,目标直指那几个士兵。
是友非敌?这些人是谁?
很快陆慈就知道了答案。
正当她在发懵之时,眼前光线突然一暗,一双银线绣的长靴出现在视线中,她下意识地抬头,逆着光眯眼愣愣地看了来人好久。
“尚……意?”陆慈看着面前出现的人,那张极俊美的脸在晨曦中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她只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没事吧?”尚意一手执着一只弓,原来方才那救命的一箭就是他射的。
他仔细看了陆慈几眼,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又,伸出手道:“来,起来,我带你回去。”
陆慈看着眼前根根修长的手指,沮丧道:“我脚软,没力气站了。”
尚意噎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正准备说话,就听陆慈“哎呀!”一声,立马问道:“怎么了?”
陆慈看着尚意,指着身后的方向,急切道:“季尤!季尤还在那边,他……他一个人顶不住,你救救他!”
尚意跟驷君多少打过交道,季尤他也是认识的,此时听陆慈颠三倒四地话,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了看那个方向,安慰道:“医慈莫慌,同来的儿郎们都是好手,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陆慈稍稍安心一点,尚意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缓力气。
陆慈颤着手揉着酸软的双腿,问尚意:“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此时早已经是郯国的国君,一国之君为何会出现在这种边远之地,这太不合常理。
尚意看着陆慈的脸,说道:“公子延况逃出郕国以后,杳无踪迹,多日以来各方都在查探他的下落,就在五日前,我接到密报,说他竟在我郯地,这才亲自赶来,不成想竟遇到了你。”
陆慈疲惫地笑笑,转而又肃然道:“对了,延况在还有一支残部藏在山中,你们这么些个人恐怕不够。”
尚意立马问道:“你可知有多少人?”
“大概三百左右吧,那边有处山谷,他们就藏在那里。”陆慈回忆道。
尚意神色稍霁道:“既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倒不妨事。”
说着就遣了身边的随从交代一番,那随从领了命令很快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陆慈这才知道,尚意带来的根本不只方才看见的那些人,他还有整整一支军队停留在不远处那座边城里。
正说着,忽见有一人纵马过来,马上驮着一人,这时陆慈也顾不得说话了,一瘸一拐就迎过去了,尚意也紧随其后。
那人纵马很快奔到二人面前,他见尚意过来,立刻下马行了一礼,这才将马上那人放下来,陆慈赶过去一看,不是季尤又是谁。
只不过此时他已经昏死过去,满面血污根本看不清容貌,一身白衣被大片大片的血迹浸染,触目惊心。
见到季尤的一瞬间,陆慈几乎屏住了呼吸,她跪在地上轻轻把他的头扶起来,抖着手给他擦去脸上的血污。
结果他很快又吐出一口血来,染了陆慈一手,她这才想起来要看看他的伤,又抖抖索索地去解他衣带。
尚意看在眼里本想说什么,那带回季尤的骑兵上前悄声对他说道:“主上,郕国余孽已经找到,他受了伤,吾等已然拿下了。”
尚意神色一动,没想到竟这样容易,当下便道:“去看看。”
“诺!”
那骑兵上马在前领路,尚意看了陆慈一眼,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伤药递给了陆慈,说道:“你且先在此处等我。”
说完又看看奄奄一息的季尤,叹了一口气,本想说节哀顺便又觉得太不妥当,索性闭口不言。
然后便打马离去,陆慈抬头只看见尚意远去的背影。
这时季尤又咳出一口血,陆慈无措地按住他的伤口,手里攥着尚意给的药,却无处可用。
季尤伤得太重,重到陆慈再自信也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