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久病累积下来的虚弱。
身体每向前奔出一步都感觉到极大的负累,与其如此,不如以这副病躯拖上一拖。
医慈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至少对公子也是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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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季尤这个角色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开始我想将他写坏,但是后来又想洗白,他本身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他出身于宿国贵族,心中坚守着家国大义,所以在家国面前,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在一开始想要害死陆慈,但是他心中是过不了这个坎的,才会有这里的拼死一护。
对于他与枚颇之间的感情,我始终描绘的很隐晦,可以说只是感情的萌芽期,此时只能残忍地毁掉这个萌芽了,之所以想要安排这样一段感情,当然不是为了虐你们,我只是觉得,季尤不算一个坏人,他这样的人也应该值得被喜爱。
不过后面会有两人的一个小番外,补齐一点二人情感空白。》
第95章 疾风中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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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追逐之声越来越近,陆慈不敢稍缓一步,剧烈的呼吸使得肺部在短时间内接触了大量的空气。
本来感觉干燥得快要撕裂的肺腔,此时竟似乎泛起了一丝湿意,一直漫到眼眶里。
陆慈看着眼前的朝阳,逆光让她的脑袋有些眩晕,她不甘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找郯子仪!”
季尤什么也没有说,然而陆慈清楚,眼下二人身处郯国境内,驷君远在莒都,甚至对此地之事一无所知。
要说唯一的生机除了郯子仪,别无他选。
一瞬间,陆慈心中对驷君生出了极大的怨怼,若是他没有执意送走自己,又如何会在这里遇见延况,如今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在极度的怨愤过后,却变成了极度的想念,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无助,若有他在,若有他在……
这时,季尤忽然喊了一声:“跑!”
这一声喊对于正在奔袭的二人来说毫无意义,但是陆慈知道这是一个信号。
季尤话音一落,人已经返身冲了回去,陆慈慌乱之中回头去看。
只见那人手执长剑,转身之间带动的衣袂宛如疾风中翻飞的蝴蝶。
匆忙之间只来得及看这一眼,陆慈不敢稍作停留。
季尤执意如此,她若是此时任性留下来,那就是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她迎着眼前的朝阳,像一只飞蛾见了灯火,不顾一切地朝前飞奔,身后是刀剑相击的金铁之声,偶有忍痛的闷哼和惨叫从不同的人口中发出。
陆慈来不及去细细分辨这声音,季尤以一人去拖住追兵,追来的足有十余人,他一个人只勉强拦住半数,还有四人直接朝着陆慈追了过来。
陆慈没命地往前飞奔,她觉得自己简直要把这一年的路跑完了,身后的追兵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附骨之蛆。
陆慈不清楚自己跑了多远,季尤那处的打斗声早已听不见,耳边只有鼓膜震鸣的声音,嘶呜难耐,一直响到脑袋里。
眼前除了乱离的光线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感觉自己真的到极限了。
就这样了吧?她想。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慢了下来,直到再也走不动,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她很想回头看一看季尤如何,可最终发现连转动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
士兵们很快赶了上来,围住了陆慈。
“还挺能跑!”追上来的士兵拔剑指着陆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另一人小声说道:“杀不杀?”
“将军不是说格杀勿论么?”
“这……”其中一人是认识陆慈的,陆慈还给他治过病,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道:“那就杀吧!”
陆慈像一滩泥一样躺在地上,听着这几人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心里竟觉得平静异常。
此时她唯一的想法,只是希望这些人下手能利落点,毕竟她多少还是有些怕疼的。
到时候指不定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呢,一切说不定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此间事了这梦便也醒了,什么亡国公子,什么诸国征伐,什么海誓山盟,统统与她无关,她只是陆老爷子那不成器的徒弟罢了。
陆慈脑中想着这些走马灯般的事情,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高高扬起的剑刃。
那锋利的刀刃在晨辉中泛着暖色的光泽,很难想象下一秒它就要染上血色。
随着噗的一声响,陆慈感到有温热的血溅落在脸上,她有些迟钝地想去感受伤在身上哪一处,半晌才意识到那刀根本没有落到身上。
这时才看见那血是从眼前这人胸膛里溅出来的,一支箭矢从他的胸膛上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