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溪午接着说：“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胚胎，我和露丝妈妈都不知道。发现你没过多久，奶奶出了意外，家里的公司也是危机重重，大伯太忙了，怕我们有危险，就把我送到了成兴市，此后，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这段钟冉就听不懂了，她没有出生，露丝妈妈离开了，那爸爸是怎么把她带回去的，她着急的问：“爸爸，小小没有出生吗？那小小在哪里呀？”
林深时知道钟溪午要说什么，怕钟冉一时不能接受，不小心说出的话刺激到他，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溪午……”
钟溪午冲他笑了笑：“没事。”
“你还没有出生，你在……钟溪午顿了顿，抓着钟冉的手放到肚子上：“小小，你不是一直问爸爸这里的伤口是从哪里来的吗？”
以前钟溪午给钟冉洗澡，水打湿衣服，钟冉看见她爸爸的肚子上有一条黑长的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与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
钟冉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很好奇，问过好多次，钟溪午每次都是含糊应付两句，然后岔开话题。钟溪午此刻提起那道疤，钟冉好像能猜到那条疤痕是从何而来，她突然有点害怕，但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是本能的叫最亲的人：“爸爸……”
钟溪午说：“小小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在钟冉简单的认识里，只有妈妈肚子里才会有宝宝，她瞬间睁大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睛里布满震惊。
“爸爸……生下了小小？爸爸是妈妈？”
“对，”钟溪午说：“我是妈妈，林叔叔是爸爸。”
信息量太大，颠覆了钟冉的认知，从心底信赖的爸爸不可能骗她，但就是最亲的爸爸告诉她，从小叫到大的爸爸不是爸爸，是妈妈。她想不通，怕自己没了爸爸也没了妈妈，又急又慌：“爸爸是妈妈，可是、可是爸爸是爸爸呀，爸爸怎么会有小小的……”
钟溪午抿了抿唇，低下头，不敢看钟冉的眼睛，这双乌黑的眼睛比美国那些蓝眼睛的摧残力大太多。
他还是那么胆小：“因为……因为我……”
“不对。”
身侧的林深时出声，他蹲下来，抓住钟溪午的手，说：“小小，爸爸是妈妈，同样也是爸爸。”
林深时仰头看着钟冉：“你长大一点就会明白，我们的世界有这么一些人，是爸爸也是妈妈。”
“他们出生就是折翼的小天使，小天使的人数很少，只有千万分之一，就是一千万人里面才有一个。因为他们折过翼，所以他们胆子特别小，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怕被人抛弃，被人赶走，但是他们又很勇敢，为了自己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小小，其实他们和所有人都一样，只是受过伤，他们太害怕了，害怕到宁愿捂住眼睛也不敢承认，小小，你去告诉他好不好？你就说，爸爸不怕，爸爸是小天使，小小和露丝妈妈很爱很爱爸爸，一辈子都愿意保护爸爸。”
钟冉像是没听见，呆愣愣的坐着，一动不动。
没人再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时间慢慢走动，林深时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能感受的到，从他说完，钟溪午的手就一直在抖，像一个漏风的筛子，稍微一碰就会粉碎。
林深时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钟冉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
钟溪午和林深时被这声哭吓了一跳，钟溪午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抱住钟冉，哄她：“小小、小小，怎么了？怎么哭了？”
钟冉从小到大就乖，很少哭得这么凶，满脸都是眼泪，听声音，像是要把嗓子哭坏。
林深时没哄过哭得成这样的孩子，慌乱着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钟溪午哄。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爸爸吓到你了，”钟溪午轻轻给钟冉擦眼泪，所有的害怕和担忧都不记得了，轻声哄她：“对不起，宝贝，爸爸错了。”
钟冉哭着喊他，声音模糊不清：“爸爸……爸爸……”
钟溪午以为是自己吓到了钟冉，钟冉才五岁，不应该这么早告诉她的，他悔的不行：“哎、哎，爸爸在这呢，小小，爸爸在这呢……”
“爸爸……”钟冉哭着，眼泪停不下来，小手隔着衣料胡乱摸钟溪午肚子上的伤疤，哭腔里满是疼惜：“爸爸……疼不疼？你疼不疼？”
她抽噎着说：“爸爸……小小不是故意的，小小不是故意让你疼的……”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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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手毫无章法的在肚子上寻找，力气轻的可以丝毫不计。
“不疼，爸爸不疼，”钟溪午抱着钟冉给她顺背，声音线有些不稳，“小小不哭，不哭了，小小不哭了……小小没让爸爸疼，爸爸一点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