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车辆疾驰而过,微凉的夜风慢慢吹回了神智,林深时吐出一口浊气,关紧窗户,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递给钟溪午,声音波澜不惊:“喝点水,今晚开着灯睡。
钟溪午只是接过水喝了,没吱声。
“喝好了就睡觉。”林深时看了一眼他通红的鼻尖,说:“今晚我守着你。”
钟溪午又喝了两口水,把瓶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轻轻道:“林深时。”
林深时:“嗯。”
“我、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说完,钟溪午的耳朵就红了,十指不自觉绞在了一起,只有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
林深时脸上一怔,静了片刻,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走开了。
钟溪午神情瞬间更加低落,失望的垂下了眼角,他这个要求太奇怪了,林深时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可他鼻头还是忍不住发酸,刚刚梦魇就像一只野兽,狠狠的咬他一口,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血淋淋的伤口怎么都不能愈合。
也行是有两个月的亲密相处和照料,他潜意识里想向林深时寻求庇护,他想依赖林深时。
“朝里挪一挪。”
钟溪午抬头,目光腾地凝住。
林深时站在他床头,面无表情的抱着枕头。
“发什么愣,快点。”林深时皱眉催促道。
“知道了!”钟溪午眼底露出惊喜和满足,身体往下一滑,在床上滚出个圈,腾出了一半的位置。
床垫因承受重力向下凹陷,沐浴露的清香钻进鼻腔,淡雅清和,是与钟溪午身上一样的味道。
被子下的钟溪午不动声色的动了动,碰到林深时的手背时才停下来,温热的皮肤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抚平了他心中的余悸。
屋子里只剩下不可闻的呼吸声。
“林深时,你关上灯,它太亮了,我睡不着。”钟溪午突然推了推身旁的人。
林深时也没有睡着,被钟溪午骤然一推,全身的神经全数绷紧,神游在外的大脑猛的归了原位。
“多事。”
啪的一声,屋内与窗外的夜色融合,时针旋转,两个少年不知何时相拥在了一起。
一夜好眠。
第二天,钟溪午满血复活,第二天出门后就要去买夜灯,林深时伸手拦住,一脸严肃的告诉他研学期间任何时间都不能脱离班级队伍,钟溪午对着不远处的商场望眼欲川,晚上回到酒店也没机会买到。
研学一周,林深时占着钟溪午的床睡了一周。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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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渐盛,北风送来了冬雪,钟溪午怕冷,早早的就套上了羽绒服,米兰时装周冬季新款,时尚又保暖,他哥从意大利买回来的。
钟煜晨在阿尔卑斯山拍完最后一场戏,摄像机一关,马不停蹄的赶回祖国,下飞机时太阳已经落山,江敏前段时间出国谈生意,还未归国,钟煜晨需要自己打车回去。
他推开小半年未见的家门,没敢叫人,偷偷摸摸的在玄关处换着鞋,边换边想怎么应付家里的小祖宗,钟煜晨大脑飞快的转动着,突然眼皮一跳,感受到什么似的扭过头——
距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钟溪午怀里抱着个平板,正两眼幽幽的望着他。
钟煜晨:“……”
借口还没想好,就被抓了个正着,钟煜晨额头沁了冷汗,迅速换好了拖鞋,来到钟溪午面前,揉了揉几个月没碰过的头发:“溪午放学了?”
钟溪午表情不变:“今天周六。”
“周六好,周六好。”钟煜晨悻悻收回手,问道:“学校还适应吗?听说溪午交了新朋友?”
钟溪午没说话,嘴巴抿成条直线,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质问的味道。
钟煜晨略尴尬的移开目光,从身后拉过行李箱,扮若轻松的从钟溪午身边走过,其实腿部肌肉僵直,干巴巴的给自己找台阶:“怎么不开心?学校遇到麻烦了?”
钟溪午原地站着不动,开口道:“钟导不是不接我电话吗?我以为你不愿意听。”
钟溪午叫的钟导不是哥哥,钟煜晨要前进的脚步一停,心里骂了一句齐沐个狗东西,在意大利屏蔽他的信号,不仅延迟拍摄,还收不到外界的消息,他前一天刚答应钟溪午半个月后回国,第二天就三个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骗子的帽子钟导算是带实了,回国前就知道小祖宗不好哄,这下可好,连哥都不叫。
“哥哥怎么会不回你的电话,”钟煜晨咳了几声,态度诚恳:“那里信号太差,又与大陆有时差,哥哥怕打扰你学习和休息。”
钟溪午显然不相信,整整三个月,没有半点消息,如果不是江敏说钟煜晨在意大利很好很安全,他就快怀疑他哥是不是被意大利黑手党给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