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比她想象中要大,整体成往后延展的长方形,宴知书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画,一边往里走去。
果不其然,她在画室的后面看到了层层的木架,上面放着干涸僵硬的颜料,凝结成块没来得及清洗的笔刷。
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绘画书籍,满满当当挤满了木架。
木架放置了很多,占据大半个房间,空气里是尘封的味道,框裱的画框上都起了灰,看起来很久都没人进来过。
宴知书抬步继续往后走,试图找到预见卡里出现的位置。
木架在眼前层层掠过,忽然,她顿住脚步,目光被一本烧了一半的笔记本吸引。
【宿主宿主!快关灯!有人上来了!】
宴知书心脏漏掉一拍,连忙关闭墙上的开关。
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很快又路过画室,往楼下走去。
夏振天下意识瞥了眼画室的门,心里划过一抹异样,没等他细想哪里不对,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教授,祁总已经到了。”
他嗯了声,“让夏随亲自去接。”
宴知书松了口气,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摁亮手机屏幕去照笔记本。
笔记本上落满了灰,微微一扫灰尘就在空中飞舞起来。
宴知书皱着鼻子偏头,打开。
入眼是一张两人的合照,照片已经泛黄模糊,但依稀能看出照片中的两人的笑容。
男人宴知书不认识,女人是年轻时候的夏海棠。
那会儿她还是长发,穿着一身素雅旗袍,一手挽着身边的男人,一手撩发低头微笑。
角落的拍摄时间是35年前。
这难道是夏海棠的日记?
宴知书匆忙往后翻阅内容——
【今天是棠的35岁生日,她很开心我送她的画,我也很开心,并承诺以后每年生日都为她画一幅……】
【棠陪我回家了,起初我是不愿意回去的,但她一再坚持,说爸一定会喜欢她,可她不知道的是,在爸眼里只有利益。】
【出乎意料,爸好像不反对我和棠在一起。】
【今天跟棠回了家,原来她是夏家千金,难怪爸对她的态度会那么好。】
【和棠在一起两年了,这两年我一共为她画了5幅画。棠最喜欢的是红舞女,但她最近好像有事瞒着我。】
【结婚的事我跟棠提过两次,但棠兴致不高,拒绝了我。】
【……】
宴知书快速往后翻动,迫切想要知道写这本日记的是谁。
【和棠认识的第五年,我为她画了21幅画,我们分手了。也是今天,我正式地住进了夏家。】
【这个房间沉闷压抑,没有阳光和窗户,一度让我丧失了对时间的观念,我在这里疯狂地绘画,把我所思念的棠一笔一笔描摹出来……】
日记的最后一则,让宴知书看完直接愣在原地:
【我在清醒的时候费力想了下,今年是和棠认识的第七年,我们分开的第二年。
即便我把自己关在夏家整整两年,我还是无法接受棠和我存在血缘关系的事实。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洗清我身上的罪孽。】
第315章 修罗场晚宴
血缘关系四个字让宴知书僵住,回头翻看前面的照片。
不应该啊,夏家目前跟海棠夫人有血缘关系的不就夏振天一个吗?
可照片上的男人也不是他……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说那个人在写完最后一则日记就自杀了?
一想到这宴知书瞬间毛骨悚然,将笔记本一推拔腿就跑。
“不是上厕所吗?怎么脸都吓白了。”祁澈握住她冰冷的手,温声宽慰。
宴知书哆嗦着嘴唇,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他:“夏家老二夏继林……真的是死在手术台上吗?不是自杀?”
祁澈蹙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宴知书喉咙发干,“我在画室……看到了一本日记。”
“画室?”祁澈想到她刚刚是从楼上跑下,“在二楼?”
没等他阻止,宴知书抓起桌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这才勉强压下心里的那股不安。
“里面全是海棠夫人的画像,画画的人在那本日记里记了很多他们的日常相处。”
“你怀疑那个人是夏继林?”
“日记里最后一条说他和海棠夫人有血缘关系……但我看了照片,不是夏振天,那就只能是死去的夏继林了。”
“照片上有时间吗?是什么时候拍的。”
宴知书紧握着他的手,手还在微微颤抖,“二十三年前……”
可医疗事故发生在二十五年前……也就是说照片拍摄的时间晚于手术时间,那写日记的人就不可能是死去的夏继林。
她旋即想到什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夏继林是不是根本就没死?毕竟当年操刀的医生是夏振天,他们夏家要想造假一起医疗事故根本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