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晴笑了,“侧妃说的是,但皇后娘娘至少没有对我下毒手。而丽妃屡次害我,若我还相信丽妃所言,贸然疏远皇后,田侧妃不觉得荒唐么?”
田柳儿沉默了片刻,道:“宁二姑娘心思通透,是我唐突了。”
田柳儿说罢,便起身告辞。
黄若云:“柳儿……罢了,我送你出去。”
田柳儿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忽然伸手,拉住黄若云的手,道:“多谢云姐姐今日愿意见我,无论我是什么身份,到了哪里,都会记得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
“云姐姐,保重。”
田柳儿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若云默默站着,目送她离开。
宁晚晴道:“嫂嫂,你没事吧?”
黄若云无声展开手心,只见自己手中有一个极小的金色铃铛,这铃铛是方才田柳儿悄悄塞给她的。
宁晚晴问:“这是?”
“少时,我与柳儿常常在一起玩耍,她最喜欢的事,便是扎纸鸢。”黄若云陷入回忆,语调徐徐,“她心灵手巧,每次扎的纸鸢,不但漂亮,还能飞得很远。有一次,我见她的纸鸢上拴着一个金铃铛,便也吵着要,她笑吟吟地答应了,可没过多久,我便嫁了人,她也搬离了原来的住处,此事便搁置了。”
黄若云静静看着这枚小小的铃铛,又回想起田柳儿临走前的那番话,顿时明白过来。
“柳儿将这铃铛留给我,便是想告诉我,她待我如初。今日登门求情,也许并非她自己所愿,不过是有人强迫,走个过场罢了。”
宁晚晴沉思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其实她并不想为丽妃娘娘求情?”
黄若云叹了口气,道:“其实,她出嫁之前,便有一个心仪之人,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此人应该不是二殿下。因为,就在二殿下要纳她为侧妃之时,她曾来找过我,让我帮她想办法,但我不过一介妇人,如何能左右皇室的婚姻?她见我也束手无策,便同我告了别,回府去了。”
宁晚晴下意识问道:“后来,她便违愿嫁给了二殿下?”
黄若云摇摇头,道:“不,她服了毒。”
“服毒!?”宁晚晴有些惊讶,这田柳儿看起来柔弱,没想到竟然是个烈性子。
“是啊。”黄若云怅然道:“还好被发现得早,没出什么大事,但从那之后,她便从了家中安排,嫁给了二殿下。”
“其实,她嫁人之后,我们也在雅集上见过几次,但我总觉得她变了很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爱说爱笑了,总是病恹恹,没精打采的,可见过得不好。”
黄若云心中惋惜,而宁晚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听着。
无论在什么时代,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但敢与命运抗争的人却并不多,这田柳儿也算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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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很快过去,大理寺寺正黄钧入宫,前往御书房,向靖轩帝禀报千秋节案件一事。
御书房内,案件相关的人都已到场,包含了皇后、丽妃、常平侯府宁颂兄妹,赵霄恒和娴妃等人也来了,只不过立在一旁,并未开口。
黄钧立在殿中,声音郎朗,“禀官家,此案经微臣查实,发现那兰翠是受丽妃娘娘胁迫,故而谋杀宁二姑娘,据兰翠说,这并不是丽妃娘娘第一次对宁二姑娘动手了,于是微臣便顺着鸣翠宫的宫人开始查,发现有一个人,不是鸣翠宫的人,却常常出入鸣翠宫。”
说罢,他便提上一名畏畏缩缩的宫人,“此人是宫中负责采买的廖姑姑,之前得了丽妃娘娘的好处,便与常平侯府王妈妈勾结,企图下毒杀害宁二姑娘,所幸被二姑娘发现,抓了个正着,微臣在查案之时,试着将这两件事关联起来,这才发现,丽妃娘娘是因为一击未中,这才有了千秋节的安排。”
此言一出,丽妃面色惨白。
靖轩帝冷声道:“丽妃,你到底为何行此恶毒之事?”
丽妃自知人证物证俱在,不容抵赖,便只得一咬牙,跪了下来,“官家,臣妾有罪!臣妾身为母亲,心中嫉妒官家疼爱太子,为太子指了一门极好的婚约,于是心绪不平,故而将怒气发泄到了宁二姑娘身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官家要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毫无怨言,但此事昀儿毫不知情,还请官家网开一面,不要牵连无辜。”
靖轩帝面色愠怒,指着丽妃道:“贱人,太子母妃早逝,朕不过为他指了一门好亲事,你便如此悍妒,朕真是看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