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轩帝听了这话,顿时眸色一凝,“可诏书一出,万一他们不耐再等玉玺,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宁晚晴冷静解释道:“父皇放心,皇后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杀我们,就是想要一份完整的诏书,只有父皇手书,却没有盖印,她怎会甘心?”
靖轩帝凝神想了一会儿,道:“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
宁晚晴看穿了靖轩帝的心思,便道:“只是,父皇想问,为何儿臣不与薛家联手夺取江山,反而要来救您?”
靖轩帝面色僵了僵,索性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不是朕要疑心你,而是你宁家手握重兵,如今薛家不过是控制了京城的局面,只要你父兄回来,两军交锋,赢面不小,你们大可弃了朕与太子,与薛家共享江山,又或者……坐看鹬蚌相争,收渔翁之利。”
宁晚晴一笑,道:“,儿臣是太子之妻,也是常平侯之女,若是行不忠不义之举,天下之人会如何看待儿臣?如何看待我宁家?父兄镇守边疆,并非是为了家门显赫,而是希望能为国尽忠,守护百姓,宁家拳拳报国之心,还望父皇明鉴。”
“况且,儿臣在渡清观中,亲眼见证了薛家谋朝篡位,单凭这一点,他们就不会放过我,救父皇,便是救我自己。”
宁晚晴知道靖轩帝十分多疑,若是不将利害关系与他陈述清楚,只怕他会心存疑虑,反而坏事。
果然,靖轩帝听到这里,连神色都激动了起来,“不愧为宁暮之女,朕没有看错宁暮,也没有选错你这个儿媳!笔墨伺候,朕这就手书一封改立太子诏书,就让薛家做一回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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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后,宁晚晴自祭坛出来。
莫姑姑在外面等了许久,一见到她,便拉着脸走了过来,“太子妃可真准时,诏书呢?”
宁晚晴晃了晃手中折好的白纸,道:“诏书在此。”
莫姑姑面上一喜,立即伸手去接,宁晚晴却一下将手中的白纸收了回去,冷声道:“就凭你,也配接诏?本宫要见皇后。”
莫姑姑眉头皱了起来,道:“太子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把自己当个人物?”
宁晚晴悠悠开口:“既如此……这诏书,你们不要便罢了。”
宁晚晴说罢,便作势要撕掉白纸,莫姑姑吓得立即道:“太子妃别生气!奴婢这就带你去见皇后!”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宁晚晴被带到了后殿附近的厢房。
厢房之中,又浓郁的檀香味,还有纸张烧焦的味道,两者混合在一起,闻起来有些刺鼻。
薛皇后坐在高榻之上,旁边放着几册经书,而脚边的火盆之中,还有些经文的残骸,看起来是烧完不久。
薛皇后暂时放下手中的经书,一目不错地看着宁晚晴,问道:“诏书已经拿到了?”
宁晚晴看着她,却并不回答,反而道:“没想到一贯诵经念佛的皇后娘娘,居然在这儿烧经,当真是闻所未闻。”
薛皇后听罢,唇角勾了下,道:“这些年里,本宫也想做个贤德的皇后,享有夫妻之爱、母子之情,便日日诚心礼佛。佛偈‘普渡世人’,但本宫诵经念佛多年,在官家夺我六宫之权,对薛家步步紧逼之时,神佛可曾渡我?”
“既然没用,不如烧了。”薛皇后下巴微微抬起,笑中带狠,“过了今日,本宫也不需贤后之名了。”
薛皇后说罢,随手拿起一本经书,直接扔到了火盆里。
火苗立即舔舐上了经书,顷刻之间,便将这经书烧得面目全非。
薛皇后看着经书付之一炬,语气也轻快了几分,道:“诏书呢?”
宁晚晴自袖袋之中,掏出了靖轩帝手写的诏书,递给了薛皇后。
薛皇后立即抬手接过,她迫不及待地拆开,短短几行字,她却仿佛读不懂似的,看了好一会儿,半晌之后,薛皇后才喃喃开口:“不错!这是他的笔迹!他终于愿意立誉儿为太子了!?”
宁晚晴并未回应,只静静地看着薛皇后。
薛皇后忍不住将这封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而薛弄康听说诏书已经拿到,也急匆匆地破门而入,“长姐,诏书当真拿到了?”
薛皇后扬起手中的诏书,道:“你快看看!”
薛弄康一目十行地看完诏书,面上也露出贪婪的笑意,“好,好啊!有了这诏书,那这大靖,就是我们的了!”
薛皇后正要答话,却面色微微一变,道:“等等,这诏书为何没有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