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出身由不得自己选择,要走的路也由不得自己选择,这一辈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头,无论如何努力地走,都是一条毫无希望的绝路。
田柳儿咬了咬唇,手指不自觉用力握紧了纸鸢的棱角。
“田侧妃。”清越的女声打断了田柳儿的思绪,她茫然抬头,却见宁晚晴来到了身旁,正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自己。
她立即收了神色,站起身来,“参见太子妃。”
宁晚晴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自袖袋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田柳儿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连忙接过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
“春风里有沙,让太子妃见笑了。”
宁晚晴微微一笑,“有沙无妨,春风来就好。”
田柳儿面色顿了顿,才收起手帕,还给了宁晚晴。
宁晚晴垂眸看了看田柳儿的纸鸢,道:“这春日燕,画得可真美。”
田柳儿面色缓和不少,道:“不过是妾身闲暇之时所做,难登大雅之堂,太子妃过奖了。”
宁晚晴笑道:“田侧妃不必谦虚,这纸鸢上的春日燕不但画得妙,就连包边做工也十分精致,只是……这里为何会有一颗铃铛!?”
第50章 故人
宁晚晴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却让田柳儿神情微顿。
她下意识伸出手来,抚摸春日燕上的铃铛,声音沉静如水, “这铃铛是一位故人所赠,当纸鸢随风而起,这铃铛便会发出清脆的铃音,妾身觉得好听,便没有取下来。”
宁晚晴问:“那这位故人,现在何处?”
田柳儿垂眸笑笑,“既是故人, 人在哪里又有何妨呢?”
宁晚晴静静看着她,了然一笑, 道:“田侧妃说得是。”
春风渐起,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而是安静地坐在亭中, 欣赏着眼前的春景。
赵蓁听说宁晚晴到了,便带着自己的纸鸢, 兴高采烈地过来了。
“皇嫂,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赵蓁说罢,便大喇喇地在宁晚晴身旁坐下,她目光不经意一扫, 立即看见了石桌上的天鹅纸鸢,顿时惊喜出声:“这天鹅纸鸢好漂亮啊!是哪里来的?”
宁晚晴一笑,“是你皇兄扎的。”
赵蓁听罢, 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皇嫂是说,这纸鸢是太子哥哥扎的?”
宁晚晴颔首, “不错。”
一旁的慕雨也道:“公主,殿下为了扎着纸鸢,可是在书房里忙了好几日呢,起初还不让我们姑娘知道,到了昨日才拿出来的!”
赵蓁听了,满眼羡慕道:“早知道太子哥哥这么会扎纸鸢,我就不去求六皇兄了!”
宁晚晴道:“他们二人扎的纸鸢各有千秋,都是很好的。”
赵蓁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她摸了摸手上的白鸽纸鸢,眼巴巴道:“皇嫂,等纸鸢大赛结束之后,我能和你换着玩一会儿么?”
宁晚晴眉眼微弯,“可以,不过我不大会放纸鸢,你拿去玩便好。”
赵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咱们一言为定!皇嫂不会放纸鸢,我可以教你呀!我放纸鸢最厉害了!”
宁晚晴微笑颔首。
田柳儿沉默地听着二人聊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赵蓁手中的白鸽纸鸢上,那白鸽身上,也系着一颗小小的铃铛,只不过,却没有春日宴上的精致。
赵蓁坐了一会儿,便有些着急地开口:“这都快到时辰了,怎么皇祖母还没到啊?”
话音未落,便见到了一群宫人开道,众人的目光随着向前延伸,便见太后的仪仗,由远及近而来。
众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纸鸢,快步出了凉亭,俯身恭迎太后。
今日天气好,太后着了件深紫色的宫装,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典雅,一开口,便是温和慈爱的声音,“免礼。”
娴妃上前搀扶太后,“石板路滑,还请娘娘小心足下。”
太后侧目看了她一眼,道:“哀家一路过来,见永园两旁的花草树木都好生收拾过了,这园子也布置得十分利落,你辛苦了。”
娴妃低声道:“臣妾第一次主持春日宴,若有哪里不周,还望娘娘海涵。”
太后淡笑着点了点头,娴妃便扶着太后落座。
太后坐定之后,便温声开口道:“初春本是洒脱的好时节,诸位既然来了,就不必拘着了,一会儿的纸鸢大赛,谁拔得头筹,哀家重重有赏。”
此言一出,在场的贵女们都跃跃欲试起来。
这纸鸢大赛上,纸鸢是参赛人自己的,但纸鸢线却是由内侍省统一准备的,每人的纸鸢线长度都一样,待纸鸢飞上天,便算是开始参赛,以参赛期间放出的最长线为成绩,并以纸鸢落地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