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萧顺着手看她，是个扎着丸子头的粽发小姑娘，看上去三岁不到。
一大一小玩起了哑语，最终，小女孩鼓起勇气，张开嘴巴：“€∂#$*……”
宋萧：“……？”
宋萧：“你想吃？”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神一刻都没离开鲜花饼。
宋萧微笑，把剩下的都送给了她。
他陪着小女孩等到了着急忙慌的妈妈，金发棕瞳的外国友人，女士说了一串不算流利的中文，感谢鞠躬，牵走依依不舍的女孩，与他挥手道别。
记忆忽然回溯到久远的曾经，他也是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酥饼原封不动，和他一同默默等待。
最后宋萧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手插进兜里，还是转身回到原点，再掏腰包买了一袋鲜花饼。
他一直都在赌，赌徐垣舟会接受他的小小心意，就像一年前，接受他这个人。
哪怕心不甘情不愿。
公寓里的食材所剩无几，吃一顿都够呛，宋萧怕徐垣舟回来饿着肚子，去了趟附近的商场，走走停停转了几圈，挑了些徐垣舟爱吃的菜，打包排队。
一来二去已经将近饭点，宋萧摁了十五楼的电梯，扯了几回才拿下钥匙，他没由来的胸闷，直到电梯打开，站在门口也未曾消减。
再直到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有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隔着半道门的缝隙，脸上有些惊讶地开口：“你是……”
宋萧怔了怔，拎着包装袋的手不由攥紧。
短短几秒，有太多疑问划过脑海，占据他的思维。
宋萧想，为什么家里来了客人？
他又想，垣舟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什么准备都没有，会不会太突然了？
客房里的东西他会发现吗？会发现我的痕迹吗？
我要不要现在就走？
男人像是记起来什么，说:“啊，我记得你，小舟的朋友对吧，小舟现在还在路上，你要进来坐坐吗？”
宋萧“啊”了一声，对上男人的目光，把手上的菜和鲜花饼递过去，很轻地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就是过来……”
他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破绽百出的谎言，选择了最平庸的那种，喉咙像卡着鱼刺，密密麻麻的疼：“看望他。”
生怕这个借口过于拙劣，宋萧补充道:“前些天他喝了酒，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就过来看一下。”
男人了然，笑着道谢:“我替小舟谢谢你了。”
“没事，不用谢，”宋萧把钥匙藏进口袋，低下头收敛情绪，“那就这样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男人愣愣地提着食材，想出口挽留，张了张嘴道:“诶那个……”
他将宋萧的刻意闪躲尽收眼底，心里头叹了一气，自己这是吓到他了吗，果然还不能太急。
男人说:“再见。”
“欢迎下次来做客。”
宋萧捉摸不出深意，笑得没有声音，没有勉强，离开时他想，他现在可能是极其狼狈的，狼狈地不敢承认自己的特殊身份。
在徐垣舟最亲近的哥哥面前。
他还想，幸好自己不在家里，幸好，没给徐垣舟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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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啦！！
第3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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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萧没敢回头看一眼，走去了学校附近的车站，几分钟后，他跟在大学生们后边，上了一辆率先到站的公交车。
这是宋萧从没做过的公交，确切的说除了去市中心，宋萧很少远离大学的舒适圈，久违地闻到车内的味道，他并不觉得难受，倒有种释放后的轻松。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侧过头抵着玻璃，看窗外飞速驶过的光景，左边站了几个抓着扶手的学生，个子很高，背包挂在单肩，有说有笑地谈论乐闻趣事，偶尔互相推搡，音量恰到好处，不至于吵到旁人。
宋萧想，都是青春的气息。
他合上眼，觉得自己兴许是老了，竟有些怀念起大学时的场景，那会儿宋萧性格温顺，意料之外地成了寝室里的团宠弟弟。他依稀记得有次校外团建，隔壁烧烤店撞上几个混混吃霸王餐，在座的就宋萧没喝酒，想着走上前为老板理论几句，混混头子见宋萧一副绵羊像，不耐地推了他一把，还没口出成脏，李子伦他们便跟过来，二话没说揪起头子的衣领，那架势跟要吃人似的，直接把人吓得一哆嗦，留下钱屁滚尿流地跑路。
事后他们甩了甩脖子，拉着宋萧回座，嘴上说着你这么乖，可千万别打架，转头又大大咧咧地开起了玩笑，而这些久远的回忆被宋萧深埋心底，上了锁，落了灰，突然挖出来品味一番，只觉得一片惆怅，感慨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恍惚间，车内播报响了一次又一次，再次醒来时，入眼是拥挤的，带着口罩的乘客，那几个学生早就下了车，宋萧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摊开手机一看，原来已经两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