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禾咬咬牙,深深看了一眼池兰熏便转身匆忙走了。
跟班们已经被突然出现的闻人歌吓傻了,见状愣了一下,也顾不上多想,急急忙忙跟上江无禾跑了。
只剩下池兰熏和闻人歌两个人。
从听见“表哥”那两个字后,池兰熏就一阵恍惚,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抽痛,恍若裂开了致命的缝隙。
他的身体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向他传递什么重要的信息。
江无禾的表哥是谁……?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呢?
池兰熏摸了摸脸上,指尖湿润,分不清是未干的水,还是新添的泪。
肩头一沉,纯白的西服披在了他的身上,携着尚存的暖意和沉静的香气,令人心安。
“你一直在抖。”闻人歌没有看他,淡淡道,算作解释。
为池兰熏披完衣服后,闻人歌又退了回去,继续与池兰熏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同时也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冷漠又疏离。
池兰熏缓缓抬起眼眸,自然也是第一眼注意到了那枚绿钻胸针。
反应过来绿钻在布莱德学院代表着什么,池兰熏不由怔住,十分惊讶地抬头看向闻人歌,半晌说不出话来。
又有几滴水珠自打湿的乌发滑落。
闻人歌为什么会帮他……
池兰熏想了又想,只能想出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学生会会长强烈的责任心。
但不管怎样,池兰熏都很感激闻人歌帮了他。
“谢谢。”池兰熏认真地答谢,和闻人歌目光对上时,漂亮的眼眸弯了弯。
闻人歌只点了点头,静静注视着池兰熏。
两人沉默。
就在池兰熏想要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闻人歌目光落在略显单薄的肩上,先一步开口说道:“你最好先把湿衣服脱下来。”
会长加学长的双重身份让池兰熏下意识听从闻人歌的话,他什么也没想,立马低下头,乖乖地解起了衬衣的扣子。
……
好不容易将湿透的上衣脱下来,池兰熏颤着身子,猝不及防与一个人对上视线。
鲜明的红黑配色,灼目的红玫瑰花胸针。
心脏吓得骤停一下,池兰熏惊呼出声,五指一松,衬衣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闻人歌眉头一皱,当即顺着池兰熏的目光看去。
很巧,那个人他们两个都认识。
为了躲人而出现在这里的宗泽鸣显然也十分意外,他倒是没想过自己会撞见最近新找的“玩具”,而且还是……
宗泽鸣眸色一深,挑了挑眉,散漫不经心。
闻人歌眼神一凛,微微眯起长眸,无声对峙。
突然间,他一把将池兰熏拉进怀里揽住,用自己的外套把他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我带你去换衣服。”
说完,闻人歌直接攥住手腕,强硬地拽着池兰熏离开。
湿透的白衬衣,还有那件满是脚印与泥巴的外套被落在了树林里面。
-
学生会会长果然不一样。
拥有着布莱德学院最大的特权,闻人歌直接为池兰熏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又让人拿来了一套干净整洁的新院服。
池兰熏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离开树林之后,闻人歌立刻松开了他,走在前面,步调极快,只在他快要跟不上的时候才停下稍等一会。
不仅如此,闻人歌一路上什么也没说,浑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宛若刻意不给池兰熏任何问话的机会。
池兰熏哪还敢问什么?
闻人歌的态度,甚至都让他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毕竟,他的记忆好像真的有许多问题。
走出房间,往四周看来看去,一丁点闻人歌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闻会长已经走了。”一位学生会成员适时出现,满面温和有礼的笑容,可多余的话却一句都不说。
池兰熏本想再感谢一番,没办法只好作罢,也由于心里对闻人歌莫名的恐慌感,隐隐有些庆幸。
回特招生公寓的路上,池兰熏本想回去冲一个热水澡,却忽然记起了被自己遗忘在树林的两件院服。
一件布莱德学院的院服便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
内心挣扎一番,池兰熏叹了口气,还是认命般地转过身,决定回那处树林的角落把院服捡回来。
万一还能继续穿呢?
那里很是偏僻,仅有一条小路。
越往深处走,周边越发静谧。
天色渐黯,昏黄的路灯勉强可以照亮前路,但给不了走夜路的人多少安全感。
曲折的小路一眼望不到头,心跳在这种氛围里逐渐加快,池兰熏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声,开始后悔晚上独身一人走这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