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姚北门后往西直走,路口见到有卖扁食的铺子,沿着店铺门前轮车指的方向走便是。”
“朝廷六部日理万机,玄门不可能也不敢盯住刑部自皇城出入的官差。
但后天便是交接日,如果遇上个谨慎周全的宗派掌教,这几日的刑部差吏,他们浅跟一两条街也不是不可能。
切记不可乱了阵脚,若想真正自由,沿着路上指的方向走,别一出门就想撒丫子逃跑。”
十五六只动作快的小兽窜到三人脚边顺着裤腿就往上爬,三息后动静消失,两只藏不下的自觉跳了下来,不甘心地又回到一堆灵兽中间挤着。
纪牧围着三人前后左右转一圈细看,满意点了点头,“行,这样挺好,看不出来。”
袍服之下,卢钦左腿被三条小蛇头尾相衔缠了一圈,右腿被一只松鼠和一条花鼠死死抱住,他手心里冒出了汗。
“好了,走吧。”
“这……这就走了?”
稻琼看他一眼,“不然呢,再不走,后面的人都被你们给拖死了。”
她看向纪牧道:“你们算作是第二批,和我一起走。
不过都做好心理准备,第一批才是最有可能混出去的。
若打头便失败,剩下的人也别做指望了。
我今天就当白来,束手就擒听凭朝廷问罪发落,等我爹把我从牢里捞出去。
至于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要么重新被镣铐灵枷锁住,等着两日后被交到玄门手里,要么自戕速死求一个痛快。”
——
半刻钟后,霏霏细雨下,皇城姚北门门楼值夜的甲士又迎来了一列外出的刑部官差。
着望京台黑金袍的司使身形魁梧,把斗笠掀到脑袋后面,在门楼灯火下仰头笑道:“劳驾,兄弟们帮忙再开开门。”
一列甲士下来查验腰牌,为首的军将笑着攀谈道:“我们方才还在闲聊打赌,猜赵司使什么时候能出来。”
他看向稻琼身边跟着的一列假官差,“都亥时了还出去,几位今晚不值夜?”
少将军先前交代过,纪牧等人此时答的从容。
“今晚本就轮不到我兄弟几个当值,只不过上头大人有交代,我们几个便忙过了正常下衙的时间。
正巧赵司使办完差事,我们就和他结伴一起出来了。”
军将查验过腰牌,看了看几人的脸记住,正欲叫甲士让路,一名女官此时撑着伞冒雨从姚北门外的夜色里急匆匆赶来了。
这女官穿的刑部官袍,一瞧见外头一名着银盔的甲士就停住了脚步,两人冷嘲热讽似发生了什么口角争执。
稻琼微微垂首,给纪牧使了个低调的眼色。
那军将瞧着门洞那边无奈摇头,好心提醒道:“萧经承和孟校尉互不对付,你们靠边走吧。”
萧蕴心情十分糟糕。
年初的时候妹妹险些被孟家子欺负,是那稻家刚回京的少将军给解的围,她听说后便对东阳孟家有了很深的抵触。
前不久妹妹跟她羞怯坦白了与平海将军的情谊,萧蕴更是对孟家厌恶至极,恨不能揪着孟衡打一顿。
若非这浪荡子,自家单纯的妹妹怎会简简单单一次英雄救美就被人轻易哄骗了去,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先前得知东阳公为门徒谋东城都尉失败,萧蕴心里还大呼解气,却没想到孟家没谋到这个位置,退而求其次把孟衡又送进了巡城司。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但孟衡这些日子轮值到姚北门来,萧蕴每每见到他都压不住心头的火气。
身上还有函文要归档,萧蕴刺了这浪荡子几句便目不斜视过门,孟衡心里吃瘪难受的厉害。
他孟衡是东阳公独子,涉川长公主嫡亲的曾孙,如今沦落到守门也太落魄了!
虽说这也是巡城司日常职责的一环,但他从没领过旁的任务,这些日子光轮换到皇城各司衙外的几个门楼处看守了。
明明父亲带他去拜见大监司的时候,那位大人态度和蔼可亲,还唤他贤侄来着,现在却对他不管不问,由着底下的人埋没人才。
也难怪定衍萧家的大小姐敢瞧不起他,人家萧蕴是刑部官吏,每天干的都是有意义说出去也有面子的正事。
而他孟公子呢?
今天守这个门明天去看那个门,一次抖威风拿人的经历都没有,反倒是当初上元节斗殴被关进司衙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好不光彩!
孟衡心里发堵,因为萧蕴嫉恨上刑部官,但又没胆子去为难往返姚北门手上有正经公干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