崟王府外,叶家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越临城距洛殷路途遥远,叶珅提议安排车马送她前往,曲红绡也欣然接受。
马车离开崟王府,驶过晓月桥,穿过中鼎街。曲红绡撩开遮帘往车外看去,街上车水马龙,商贩叫嚣,好不热闹。
快至城门时,曲红绡忽然叫住车夫停车。马车停下,她从车上下来,随即走到街边一个小吃摊位。
摊位上卖着青团,香气扑鼻。老板是个戴着斗笠的女人。她在脸上围了圈布巾,只露出鼻梁以上的部分,但还是能看出眼角有一道疤痕。
“刚出炉的青团,一份四个,只须两文。”老板叫卖时,见一女子正低头在摊铺前驻足,忙道:“姑娘,要不要来一份试试。”
那女子点点头,匆匆付完钱,取过青团便转身快步离去。
这时,一名官差打扮的人也走到摊位前。
“火爷,今日这么早就办完差了?”老板与那官差熟络地打了声招呼,顺手包了四个青团递给他。
“今日事少。”官差边付钱,无意瞥见正要离开的女子,突然愣住。
那老板瞧他盯着人家姑娘的背影发愣,不禁打趣道:“火爷可又是遇上了哪个姘头?”
“多话。”官差瞪了她一眼,等回过头再去看时,女子已坐上马车离开。
*
车驾行至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到通行令牌,即刻放行。
接着驶出半天,一路相安无事。曲红绡在颠簸的车里中昏昏欲睡。
顷时,忽有人骑马从路旁冲出,车夫猛地扯住缰绳勒马,喝道:“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却见一帮人骑着马从四周聚来,将车驾团团围住。
而今乱世当道,旅人路遇匪贼、惨遭掳掠之事屡见不鲜。
叶家派来的车夫是个练家子,也有武艺傍身。原想驾车突出重围,不料被凌空而来的箭矢刺中后心,当场毙命。
“老大箭术精湛,当真是百步穿杨!”围在一边的匪徒不禁拍手称好。
“待杀进洛殷城,定能直取崟王狗贼性命!”又有匪徒叫嚣道。
射箭之人正是众匪首领,那人是个年轻的高大男子,一身深灰布衣。他将弓背在身后,驾着马在叶家车驾前停下,“里头有人。”
一名匪贼闻言,立刻动手持刀挑开车帘,却见里头非但有人,竟还是个漂亮女子,不禁大喜:“里头是个女人!”言罢,下马欲将曲红绡从车里拖拽出来。
不多时,曲红绡被拽到地上,她咬着牙不喊不叫,只死死抱着怀里的包袱。匪贼见她反应,心猜此物必定贵重非常,连忙伸手去夺,谁知对方突然疯了似的拼命挣扎。撕扯间包袱被车散开来,里头钱财细软散得满地都是。
又见一个卷轴从中掉落,滚落在地上慢慢铺展开来。
红绡见状,竟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将那护卷轴护在身下。
画卷被尘土沾污,边缘也因方才拉扯而撕开。
她伸手抚摸着撕裂的边缘,浑身微微发抖,似在轻声呜咽。不久哭声渐甚,直至撕心裂肺。
匪贼被她方才那股拼命的势头给震住,转眼又见她突然哭得这般惨烈,有些摸不清头脑,啐道:“这女人怕是个疯子!”
说罢正欲提刀,却听见首领一声当头重喝:“住手!”
首领既已下令,那匪贼只好收手。心中不禁猜想,老大莫不是看上了这女人,既不忍心杀掉,难不成想掳回去自己享用?
正值揣测,却听年轻的首领冷冷道了声:“走了。”说着双腿一夹马腹,扯着缰绳往后方行去。
他边走边对身后一帮蠢蠢欲动的匪徒厉声说道:“谁都不许动她,地上的东西也不许动!”
可有人心存侥幸,还是偷偷摸摸地再地上拾了一把,岂料腰没站直,便已被割破咽喉,倒地不起。
首领拉扯缰绳转过身,收剑回鞘。他目光扫过身后偷拿钱财的匪贼们,眼神狠厉:“还有谁不想要命!”
“百里大爷饶命!小的知错了!”
几个人连忙将偷拿的东西放回地上,老实地跟在他身后,陆续离去。
马蹄奔驰,道上尘烟飞扬,宛如一道帘幕将女子的身躯笼罩其中。
曲红绡抬起头,眼前日暮将近,夕阳在泪眼中模糊不清、碎得支离,不久又在视线清明的同时恢复原貌。
远处炊烟笔直地指入天边,落日的余晖在道路尽头烙上金色的标印。
半晌,红绡小心地卷起破损的画轴,将散落地上的东西收好,背上包袱准备重新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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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搬运完工~
后面还有一些内容,但我觉得正文到这里收尾比较合适,更符合整体的基调。剩下的一点内容,之后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