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番外(31)

而后她咬牙将汤药一饮而尽。

代清婉压下舌尖泛起的丝丝苦意,轻皱着眉头将药碗递了回去,低眉顺眼地看着男子。

男子只是淡淡一笑,将一块饴糖递给她,语气略显柔和道:“婉儿有气。”

代清婉接过饴糖,却并没有吃,她咬了下舌尖,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道:“婉儿不敢,愿赌服输,婉儿当罚。”

男子看了一眼被她捏在手中的饴糖,并无表示,只是道:“你记得便好。”

男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代清婉,语调颇为轻快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杀不了她,以前杀不了,现在杀不了,往后更杀不了。”

代清婉面色灰暗,却不敢出言反驳。

男子对她的心思了然于胸,却不甚在意地继续道:“当然,想报仇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代清婉定定地看着他。

“只看你肯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代清婉不顾腰上伤口的刺痛,爬下床跪在男子面前:“还请先生赐教!”

男子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俯下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嗓音沉着冷静:“首先,莫要再自作主张,你玩不过赵颀那只小狐狸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冰冷容颜,代清婉大气也不敢出,冰凉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堪称温柔,可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般刀刀剜在她的心口上。

“还有,”男子的目光犹如蛇蝎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代清池是程萧仪杀的,别,动,她。”

言罢,男子松开手,站起身向外行去。

代清婉瞬间脱了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男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跨过门槛,转眼便消失在门口,说的话却依旧逐字飘到了代清婉的耳边:“每月十五去寒阁领药,余下的等你伤好了再说。”

直到男子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内院,代清婉哽在嗓子里的呜咽终于漏了出来,她双手捂着嘴,无声地抽泣起来。

“可我哥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啊……”

清冷的月光越过门槛洒在代清婉的脚边,静谧且安逸。

男子踏着一地银白的月光,转出内院进了花团锦簇的园子。他向来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兴许是今日心情不错,便披着月色放缓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一株杂草上,不免有些惊奇。

这园子向来有下人精心照料,很少能有杂草冒出头,想必是因为这株杂草长在暗处,便躲过了下人的夺命剪刀。

男子的神色柔和下来,目光也跟着有了温度,他弯腰俯身,伸手两指捏住了杂草的草茎,将它连根拔起。

他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着这株杂草,仿佛手中的并不只是一株籍籍无名的草,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银涯,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

一个身穿绯色窄袖锦袍的女子大步走过来,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玄冠而束,间入一根云凤纹玉簪,未戴其他钗饰,亦未施粉黛。她腰间系以皮质双鱼忍冬纹蹀躞带,左侧挂着一把佩剑,右侧挂着一个金鱼袋,一块汉白玉石雕刻而成的九环佩,一身打扮干净利落,眉宇间豪气昂然,行过之处风吹草动,好不洒脱。

被唤作银涯的男子名叫穆洛衡,银涯乃是他的字。

穆洛衡闻声望去,淡淡道:“边大人,你怎么来了?”

边灵珂行至穆洛衡身边,凑近看了看他手中的杂草,而后看向他道:“这是我的知州府,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用跟银涯阁主报备吧。”

穆洛衡了然地点点头,又把目光落到了手中的杂草上,他道:“一时忘了,这是边大人的府邸。”

边灵珂懒得同他争这座府邸的所有权,毕竟她平日里公务繁忙,甚少回府,而穆洛衡已经赖在她的府上很久了。但是屈于银涯阁主的“淫贼”,她选择放弃反抗。

“不过我倒是奇怪,我这一园子的奇花异草你看不上,偏偏对一根草情有独钟?”边灵珂看穆洛衡对一株杂草爱不释手的样子,肯定不是好心替她除杂草的。

穆洛衡答非所问道:“我看边大人平日里为人处事雷厉风行,怎么也会附庸风雅?”

边灵珂一哂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变着法地说我俗呢?”

穆洛衡把玩着手中的杂草,若有所思道:“恶水生莠,如今依附在此,更显得弥足珍贵了不是吗?”

边灵珂不知他所问何意,亦不知该如何作答,不过看他的样子更像在自言自语,便索性缄口不言了,反正这人素来性格古怪,非常人所能理解,与其去揣测他那令人鞭长莫及的心思,还不如乖乖把自己当个木头。

而下一刻,穆洛衡的动作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只见他慢慢握紧杂草,这株顽强的杂草瞬间被他的内力震成了齑粉,戏剧性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随着夜风散进了泥土中,成了花朵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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