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苍晖脸上是连日赶路的疲惫,他道:“先别问,此事事关重大,把你弟弟安全带过来,切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上船。”
“是,父亲!”贺珩不再多言,匆匆行了一礼,扬鞭飞驰而去。
贺苍晖带着两队乔装打扮的骑兵直奔离北营。
离北营。
卫展鸣半个时辰前才从驿站得到大将军要驾临离北营的消息,忙整军迎接。
他大概能猜到贺苍晖为何而来,也知道此次“倾帆”恐有大的祸端,所以他一早便加派了人手维护城中治安,就怕有人趁机裹乱。但他没想到贺苍晖会亲自千里迢迢从京师赶来裕州,看来这已经不是小鱼小虾浑水摸鱼了,怕是要出大事。
不过谁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太岁土?
正想得出神,身边的亲卫忽然道:“将军,贺将军来了。”
卫展鸣正了正衣衫,几步迎了上去,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大将军,有失远迎,还望大将军恕罪。”
贺苍晖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了一旁的随侍,托起了卫展鸣的拳,道:“息茗,不必多礼。近况如何?”
卫展鸣见贺苍晖开门见山,便知事态较紧,于是也不多客套,将贺苍晖请进了离北营的会客堂。
贺苍晖刚进会客堂,一个亲兵就跟进来禀报,弯腰将手中的物什呈了上去:“大人,这是御舷使大人差人送来的信。”
卫展鸣看了贺苍晖一眼,见他没什么动作,便接过信拆开来看,快速扫了一眼,而后对贺苍晖道:“大将军,御舷使大人怀疑‘倾帆’有问题,遂请末将前去排查,但知州大人在前,末将越过她查探‘倾帆’于理不合。”
贺苍晖道:“他既直接把信送到了你手里,那就说明在他看来裕州知州已不可信。”
卫展鸣心下一惊,忽然就有了考量——如果边灵珂有问题,那和她关系密切的不就是穆洛衡吗?所以他们想干什么?居然敢在“倾帆”上做文章?
卫展鸣犹疑道:“这……末将……”
贺苍晖负手而立,略一思索,吩咐道:“先派一小队人马前去探查,莫要打草惊蛇。你不能出面,现在城中鱼龙混杂,恐有人会借题发挥。”
卫展鸣看着贺苍晖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贺苍晖道:“下一步棋,看他怎么走。”
卫展鸣随即了然:静观其变。
第86章 碧波万顷浪·伍
渡口对面的登云楼的一个雅间内,赫连廷秋悠然地磕着瓜子,欣赏着泊在岸边的十三艘巨船。
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进了雅间,走到赫连廷秋身边,弯腰附耳道:“舵主,所有人手都已安排妥当,只等舵主一声令下。”
赫连廷秋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给银涯阁主捎个口信,就说‘博观约取’。”
小厮应道:“是,舵主。”
赫连廷秋满意地翘起二郎腿,拍掉手上的瓜子皮,问道:“让你打听的消息呢,尉迟溱在哪?”
小厮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回答:“在文擂场,竟标牌。”
赫连廷秋眉头一皱,道:“她要上船?”
小厮回道:“属下还打听到,尉迟府一早就拿下了两个席位标牌。”
赫连廷秋面色沉了下来,一拍桌子,起身夺步出了雅间,直奔文擂场。
文擂场的比赛形式就比较丰富了,除了吟诗作赋,博弈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甚至还有斗茶,斗舞,斗曲……而且文擂的赛制与武擂的赛制也有些出入,文擂场的擂台赛多由个人发起,持有参擂牌的都可应战,角逐胜负,竞得标牌。
赫连廷秋在一处“筛酒”的场地找到了尉迟溱。
尉迟溱倒不是在竞标牌,也没有参与筛酒或是调酒,而是坐在案前一脸高深莫测地品酒,因为尉迟溱作为裕州第一酿酒师,便理所当然地被请来当评审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紧张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公子,如何?可有决断?”
尉迟溱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面无表情地放下酒盏,有模有样地道:“不够细腻,前味太烈,后味寡淡,抱歉,这一轮,这位公子胜。”
言罢,尉迟溱将标牌递给了另一个人,那人一脸沮丧,垂头丧气地走了。
“尉迟溱。”赫连廷秋见缝插针地叫了尉迟溱一声。
尉迟溱回头看了他一眼,差点被他一身珠光宝玉闪瞎眼,她端起一旁的琉璃杯漱了漱口,才开口道:“呦,赫连公子,真巧啊,来打擂吗?”
赫连廷秋看着她道:“借一步说话。”
尉迟溱狐疑地乜了他一眼,既而缓缓点了点头,她起身和在场的众人交代了几句,跟赫连廷秋走了。
赫连廷秋把尉迟溱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尉迟溱左右看了看抱起双臂道:“什么事,用得着这么神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