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他否认,他们二人便可皆大欢喜的成亲,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欢欢喜喜的在一起过日子。
顶着这样的纯澈的目光,陆癸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阮阮这一生已然算是一场悲剧。
最疼爱她的舅舅是杀父弑母的仇人。
纵使如此,这个男人还装出慈爱、仁义的外表为她编织出了一场如梦似幻的谎言,让她活在这场虚假的梦境做一个没有自己思想和头脑的金丝雀。
恍惚中,他听到自己说:
“是,箴鹜说的是真的。”
话音刚落,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可他着实是做不到欺骗,也做不到再让小姑娘活在虚假的谎言中。
他总觉得,即使他今日否认了所有的事情,来日阮阮也会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
纸永远包不住火,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与其日后承受这样恐怖的代价,倒还不如今时今日就让所有事情浮出水面。
一滴滚烫的泪珠坠落在他的左手掌心里,右手攥住的玉手被骤然抽走。
少女精致的容颜上带着浓浓的悲恸,泪水汹涌而出。
陆癸慌了神。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娇美人的泪珠。
顾阮稍稍后退,躲开了少年的触碰。
她哭得梨花带雨,缀满泪珠的桃花眼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惊诧。
“所,所以,你从一开始都算计好了?我一个顾府孤女,需要你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什么呢?”
带着哭腔的声音里还有显而易见的痛恨。
自箴邑的事情发生后,她这辈子最懊恼的便是欺骗和利用。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一个顾府孤女有什么是值得旁人所企图的?
贪图她背后的权势?
还是当时她身为昭华郡主的荣光?
倘若是如此,她便更不能原谅这般行为。
颗颗珍珠泪滑落,陆癸的心骤然一紧宛若被人抓的喘不过气般窒息。
他颤抖着唇瓣刚想要解释,少女擦干了眼泪,抬起了头冷冷地望着他。
“除了此事,你可否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陆癸你最好不要骗我。”
陆癸微抿唇瓣,想说没有。
叶旭的事情涌入脑海中,他又黯然的垂下头。
阮阮如今这副模样显然被他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
倘若再把叶旭的事情说出去,二人之间岂不是再无半点可能?
但如若隐瞒,阮阮日后知道所有事情还是会对他厌恶至极。
藏于袖中的手攥地紧紧地,他恨不能现在就冲入天牢将箴鹜这个卑鄙小人碎尸万段。
顾阮看到陆癸现在的模样还有什么是不能明白的。
她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本以为陆癸可以是她宛若浮萍一般人生的依靠和支柱,却不想陆癸与箴邑是一个类型的人。
“系统,你来告诉我,陆癸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被点到名字的某统子吓得瑟瑟发抖。
眼见着所有事情即将真相大白,她清楚就算是有心隐瞒也是无用的。
思及此,系统还是开口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之前那山贼叶旭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事情反派早就知道了。他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甚至知道叶旭想干什么。但他故意拖到最后一刻才来出手相救,就是为了想让你......”
“够了,闭嘴。”
顾阮气的发抖。
原来他们二人情深义重只不过是陆癸的处心谋划罢了。
从一开始她就一步一步掉入了他设下的陷阱。
那日陆癸冲入火海来救她,她甚至以为陆癸是她保护神般的存在。
现实却给了她狠狠地一巴掌。
所有的一切分明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这般做法与箴邑又有什么区别?
少女眼神愈发冷淡,甚至还带着点点嫌恶。
陆癸刚抬起头,就望见了小姑娘眼中的厌恶。
意识到心爱之人对他的讨厌,他心尖一颤。
陆癸控制不住地又伸出手攥住了那双白嫩的玉手。
“阮阮,我说,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当初叶旭的事情我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为了得到你我才等到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我的确是卑鄙无耻下贱,但我对你的爱意是真的。阮阮,我做这些都是因为爱你,很爱很爱。
你是高高在上的昭华郡主,而我只是顾府的养子,一个卑贱的天煞孤星。你我之间就如同蒹葭倚玉树,十分不相匹配。阮阮,我怕等回到了长安城,你就会成为别人的妻子。所以我才使计占有你、得到你。如若我不使出浑身解数,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另嫁他人。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看到你另嫁他人,我当时没有办法。我真的很爱你,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是爱你的。我只是想要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