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斐也给自己舀了一盏,闻言笑道,“微臣若真有那样的本事,无论是何棘手之事,煮上一盏也都解决了。”
说话间正在烤着的龙眼噼啪爆出两声,果壳绽开,露出里面烤得刚刚好的龙眼肉。
萧斐将上面的龙眼夹下来,仔细的去了壳,放进卫芜音面前的浅碟里,仍是问一遍方才的问题,“殿下究竟有何难事?”
宫里面的事,说破了天去,也不过是“找麻烦”三个字,卫芜音并不在意,吃着烤过之后变得更甜的龙眼,状似不经意的道,“有件事,你还未曾兑现。”
“殿下请说。”
“本宫记得当初说过,有件事,你只需答应不出面阻挠即可。”
是有这么一件事,萧斐坦然,“不知殿下需要微臣如何兑现?”
“席玉。”卫芜音只说了一个名字。
萧斐眉头一挑,“殿下这是想问微臣要人了?”
炉子上正在烤着的小食接连爆出些哔哔剥剥的声音,同时带着炭火的香气四处散开,却无人把他们从炭火中取出品尝。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互相都有试探,谁也不曾有所退让,到最后,卫芜音忽地视线一折,落在一旁搁着的小炉子上。
“呀,都烤焦了。”说是这样说,她却没有动,只示意萧斐来把上面烤好的东西都夹起。
在萧斐依次夹起小食的时候,她才漫不经心的道,“你想哪儿去了,你的人,谁能要走?本宫不过是想起骊山那日的情形,被你的举动吓着了,今日叫你来,是好好同你商量商量。”
萧斐仍是一派平和,“那日之事,是微臣的不是,惊吓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知道你紧张你的人,不过你既然答应让他来我府中指点护卫练兵,总不能半途而废,你觉得呢?”
“殿下说得是,”萧斐点点头,“既是这件事,微臣这就给殿下一个保证,从今往后,殿下尽可继续召席玉入府指点护卫练兵事宜,微臣不会出面阻挠。”
“你派人来阻挠也不可。”卫芜音忽地加了一句。
萧斐答应了。
……
夜里下起一场急雨,近四更天时,府外送回消息,一众宗室之人聚在宫外,也不管宫门下钥的规矩,一个两个的都想往里挤,说有急事,要见太后。
当时雨还未停,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宗室们有的连马车都没乘,直接飞马而来,他们即便进不了宫,也围在宫门处不走,硬生生被雨淋着。
也有人往公主府这边来,虽说皇宫的门无人敢撞,公主府的却不一样,各自指使着侍卫一拥而上,说什么也要叫开公主府的大门,把卫芜音叫出来。
绿拂匆忙送了信儿来,卫芜音却一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问了一句,“府门被他们撞开了吗?”
绿拂摇摇头,“卫深带着人挡在外面,他们冲不过来,但一直嚷嚷着要让殿下出去见他们。”
能让这些人拼着仪态不要,拼着美梦不眠,也要出现在雨夜中,卫芜音刚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萧斐从骊山回来以后就立即着手让人去收回皇庄,一个白日的光景,等变动经由皇庄传回宗室的耳边,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了。
难怪他们怒成这样,连觉都不睡了。
不过……
她看了一眼窗外,仍是黑沉沉的,只有廊下点起的灯晕出一些暖黄的光。
“既然进不来,就让他们闹去。告诉卫深,刀剑无眼,若有人硬闯,不慎见血,本宫不会怪罪他。”
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卫芜音起身的时候,还能听到持续不断的雨声。
绿朱进来伺候她梳洗,同时将外面的情况继续回禀:
堵在外面的宗室还没有走,卫深得了吩咐,不再顾及对面的身份,对面见状也不敢再上前,如今两边的人都还在僵持着;又说宫门口的那些人如今已经进宫去了,但是太后暂时没有要见他们的意思。
今日还有早朝,这一路出去,路上恐怕还会有新的热闹。
快出门的时候,卫芜音忽然想起来,问,“摄政王府那边就没人去?”
宗室里不乏消息灵通者,将皇庄收为官地,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摄政王府内有兵,开始也是有人去的,但是后来不知何故,又回来了。”
卫芜音冷笑一声,他们怕萧斐的兵,所以不敢堵摄政王府的大门;她府中这三百多护卫,他们倒是丝毫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