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师傅心上人+番外(89)

玉岁马上十七岁了,她同邵宴宁的婚约也该履行了,她在京城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他。玉将军手握兵权,邵丞相朝堂风涌,两位都功高劳苦。或许当年为了留住玉岁的原因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可玉岁如今变成了对邵宴宁来说很重要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邵宴宁的发。他的发浓密光滑,她将手伸进他发里,用力攥着。邵宴宁的发留到了腰际,对于男子来说,乌黑发亮又带着缱绻卷意的发已过长,但玉岁将他的发打理得很好。

他如今任由玉岁抚摸他的发,他任由她环住他腰身,将脸埋进他胸膛。

雨水吵得人间不得安宁,玉岁很累了。

*

当第六次敌军攻城的势头涌上时,火光冲天,厮杀一片。半张旗帜在夜风中卷起了滚滚浓烟。敌人兵临城下,大势已去,战场上甚至出现了丢兵弃甲之逃兵。

玉南楼的老爹是玉将军,所以他在营中常被称为玉小将军。

玉小将军入了军营五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二岁。他进上战场杀过敌,退则守过玉门关,至今未有婚约,身上有三道消不去的刀伤,小疤痕无数。家中上有爹娘,下有一个马上要过十七岁生辰的妹妹。

玉南楼在上了战场的第二年,就丢了自己的初心。妹妹被扣在京城,父亲远在不落,帝王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京城仍在醉生梦死中。

他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以这样一个身份。对错已经不重要了,他深知自己不能后退。

鲜血溅在少年将军的面容上,他挥着刀剑,眉眼带着永不退缩的决绝。

天色很暗沉,暗沉到乌云汲满了水,黑压压一片。

风在空旷的战场来回呜咽,玉南楼觉得指尖温热,低头看去,是鲜血顺着指尖一直在流。他握住剑柄,手臂无意识地在打颤,那把剑已经有无数个豁口。

杀了多少人,他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身后最初跟着他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玉小将军没有回头看,他挺直自己的脊梁。

“就剩下他了,杀了他。”战场上,那些手持刀刃的士兵小心谨慎地靠近他。

玉南楼的衣裳已经被血浸湿,他忽然想起这是玉岁为他挑选的衣裳,他身上还装着她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玉岁把护身符和信一起寄来,她在信里说让他照顾好自己。

他有个妹妹,从记事开始,妹妹就爱牵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他总是装作很嫌弃的样子,其实他很开心。

“等我生辰的时候,哥哥有空吗?”

玉南楼动了动手指,试图握紧手中的剑,他努力咬着舌尖,想让自己清醒:“我要……活下去。”

“痴心妄想,那就让你死无全尸。”有人见他负隅顽抗,高声嘲讽道。

“哥哥最好了,岁岁想哥哥。”

“不,我不会死。”他要活着回去,还有个妹妹等着他,他那妹妹表面坚强,实则娇纵又爱哭,他需将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才行。

周围传来一阵刺耳发笑:“你们看这个小将军,怕是吓傻了吧,想活着,先问问我们手下的刀同不同意。”

玉南楼坚定地抬起眸,血污满面,可青年的眼里泛着光,他的信念支撑着他不曾倒下。

记忆中,在不落城,玉岁捏着一块奶糕正要吃,他俯身下来,一口将那奶糕咬了大半。玉岁气得鼓起腮帮子,阿娘在身后笑得眉眼弯弯,阿爹有些手忙脚乱地哄着玉岁。灯火将回忆氤氲地泛黄,他的胸膛微微发烫。

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玉南楼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这句话像一个执着的信仰:“我会平平安安地回去。”

他们还等着他回家。

*

玉岁记得很清楚,她十七岁生辰的那天,天色阴沉,一骑到京城,带回了闽阳失守的消息,帝都人心大乱。

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在意,失了多少城池,没了多少领土,其实都无所谓。太多细节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她只知道她此生再没有哥哥了。

那个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那个会扮鬼脸逗她笑又将她惹哭的人,那个风尘仆仆策马而来为她放了一场独一无二烟火的人,那个同她流着相同血脉的人。

红尘滚滚里有那么多人,战死杀场有那么多人。

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哥哥,凭什么偏偏是玉南楼。

尸骨无存。

之后的日子里,玉岁仿佛掉进了一个怪异的空间,周围都是扭曲晕眩的色彩,她觉得恶心,她想吐。玉岁病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个深秋。等她再次回过神来,满院已是深黄色,万物都在枯萎。

平日里都是她照顾邵宴宁,如今却是邵宴宁照顾她。邵宴宁为她写家书,这次只需要一封。玉岁的眼泪将信纸打湿,回信里,爹爹让她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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