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杨迎风不信,他和玉岁近来混的熟,时常勾肩搭背,于是他伸手便要掀开她的衣,低头要去看。
玉岁一把拍掉他的手,杨迎风被拍疼了,可怜兮兮地缩回手。
“无碍的。”玉岁想要从地上起来。
杨迎风身穿华服却坐在地上,两边的发被汗渍打湿。他拉住玉岁的手腕,又把人拽到地上来。他凑过身,两颗虎牙很讨喜。他问道:“你方才发什么呆呢?”
玉岁干脆坐在地上,她叹息一声,怀疑的模样落在杨迎风身上,似乎在质疑他的可靠程度。
杨迎风挺起自己的胸膛对她笑了笑。
玉岁叹息一声,死马当作活马医,她道:“我与……一个好友吵架了,他现下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是你的错?”
“他的错!”玉岁鼓起腮帮子。
“那就莫管他,等他向你道歉呗。”杨迎风不解道,“反正你又没错。”
等邵宴宁向她道歉,玉岁实在想象不出那画面。说实话,邵宴宁全身上下就那张嘴最硬,唇柔软细腻似三月的樱花,吐出来的血是寒冬的梅花,说出来的话就是开得最旺盛的罂粟花。
“他是万万不可能同我道歉的。”玉岁又叹息一声,她在邵宴宁的问题上向来习惯妥协,“我如何能把他哄好?”
“男的?”杨迎风问道。
玉岁点点头。
“那便请他喝上几坛好酒,一酒解千愁嘛。”杨迎风挨着玉岁的肩膀,正说着,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夹杂着药的苦涩。他转头看,玉岁有些失落地低着头,脖颈微曲着,皮肤白得似发光,他问道,“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
“有吗?”玉岁闻此,抬袖闻了闻自己,她闻不出什么味道,忽然却又想到了什么,“是同他呆在一起染上的香。”
“大男人还熏香。”杨迎风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向往,“我以后可是要上战场保家卫国,才不要同他们一样。”
“他好看,你不好看。”玉岁立马反驳一句,“他就应被好好照料着,平平安安的,锦衣玉食过完这一生。我来保家卫国,我可以的,我来保护他。”
第52章
“你这小子。”杨迎风听玉岁这话差点没呕出血来,谁能说他不好看,这几年来,他家的媒人就没断过,任谁见了他也得夸赞一声京城的小公子。
他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玉岁摇头否决他方才的提议:“他身子不大好,不能饮酒。”
“那你问他想要什么,直接送给他,再说些话,不必绕这些弯弯道道。”此时日正浓,日光晃眼,杨迎风抬手,手的影子便落在他面上,他晃了晃手,有些惬意地眯了下眼。玉岁的长发束成马尾,他一时手痒去拽了下那发尾。
玉岁起身,发尾从他手中拂过。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微微上扬,心底给自己妥协一番:“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认错吧。”
“你不是说又不是你的错嘛。”杨迎风忍不住嗤笑一声。
玉岁也笑了,想起邵宴宁的脾性,她向来是扮鬼脸逗他笑的那个:“可是我舍不得他太生气,所以还是我的错吧。”
于是玉岁回去时,天色已暮,她带了些市井吃食塞进衣襟里。途中看到阿婆卖花,杏花正芬芳,她买了好大一束杏花,把花抱在怀里。湿润细腻的花瓣洁白无瑕,想把这景色带给他看。
只是待她走回府邸,却看到府上挂起了白幡,祭典的灯火已燃起。
玉岁心中一突,拼命往里奔跑,从长桥跑去时,她将几个侍女都撞倒在地。府内的气氛很压抑,那扇门紧紧闭着,门外跪着被赶出来的侍从。
“宴宁。”玉岁喊道,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那束杏花,她扔了花,却发现自己一直在颤抖。她拍着门,屋内的人却不说话。
一旁的侍从想要拦下玉岁,怎料玉岁一脚踹开了门。
她一眼便看到邵宴宁坐在桌边,他面色苍白,唇却是殷红,地上有一滩殷红的血迹。他发已散乱,鬓发如云贴在他面旁。他深深蹙着眉,眼中阴郁翻涌,整个人都在一种紧绷到崩溃的边缘。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一个杯子扔在玉岁脚下,杯子四分五裂。
玉岁抬眸,眼泪滚滚落下。
邵宴宁看着她,似乎她的眼泪将他灼伤。他后退一步捂住唇,嗓子腥涌,猛然咳嗽一声,鲜血便从指缝里滴滴落下。
陷入无尽的黑暗前,他先跌进她的怀中。
醒来时辰,正是深夜露重。
玉岁一直守在邵宴宁身边,在他醒来的第一瞬,她便起身搀扶他靠在床背上。其实一直都是如此,在他重病的每个时刻,他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人总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