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会走,我不会抛下你。”姜尘抬眸,碎发拂过额间,她很认真道,“师傅永远是师傅,徒弟自然永远是徒弟。”
第15章
最后在姜尘一声声保证下,林榭春终于暖了脸。姜尘死命发誓她不会再莫名其妙失踪,莫名其妙受伤,莫名其妙留他一人。但她没有告诉林榭春,她消失是去做了什么。林榭春亦未问,他知晓姜尘不会说,或许会说谎。
她等得白绛等得天荒地老了,也不知她寻到林璟云的帝王墓了没。于是按耐不住,在某日又同林榭春上了一次山。林间寒冷,姜尘让林榭春多着衣,免得风寒。她自己也穿得厚实,风迎面吹来,吹红了她的鼻尖。
这次入林,不多时就见到了白绛。白绛坐在一棵枯树上,衣裙缥缈,她目光远眺,也不知在看何方。姜尘左右看了看,连林璟云的影子都没瞧见。
白绛低头,还未看清姜尘的脸,一颗石头遥遥掷过来,砸到她额头上,她连一声惨叫都没,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林榭春未料这出,他赶忙去看,白绛捂着额头,姜尘伸手,变出了一根棒槌。
白绛看着姜尘,姜尘看着白绛,白绛开始跑,姜尘拿着棒槌在身后追。
“他人呢?帝王墓呢?我的宝贝呢?”姜尘一边追一边敲她的头。
白绛双手抱头,又哭又喊的,绕着树跑了好几圈,看到林榭春,又立马躲到他身后。
姜尘拿着棒槌追到林榭春面前,林榭春看着她,白绛在他身后小声抽噎,姜尘一脸凶相。林榭春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眉间。姜尘伸出手还想去揍白绛,林榭春无奈唤了她一声:“师傅。”
林榭春的声音很好听,玉泉鸣溅,带着一股清冷的矜持,总能让人想起很多东西。
姜尘一愣,这是林榭春头一次唤她师傅,林榭春接着又说了句:“莫要闹了。”
姜尘松了手,手中的棒槌化作一阵云烟。她素白的面容此刻竟诡异地透着些许绯红,很乖巧地哦了一声,便真不闹了。
白绛被姜尘揪回去了,白绛一路都在哭,姜尘偷偷威胁白绛,倘若她再哭的话,就杀了她。于是白绛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像六月的月,噼里啪啦地下。
待回到客栈,林榭春为白绛倒了杯茶,白绛委屈地说着谢谢。
姜尘一把夺过她手中杯,将茶一饮而尽,而后涨红了脸,好烫好烫。
作恶多端终得报应,林榭春不动声色,又为白绛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窗外一滴一滴,雨落无声。
坏心眼的姜尘最后想出个主意,她让白绛将林璟云哄骗出来,她将林璟云捉住,逼问出帝王墓的地点,倘若他不说,就杀了他。
姜尘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次来淮敇,天道并未阻止她,看来将林榭春带来此处是对的。倘若林璟云软的不吃,那她就来点硬的。
“你在想什么?”林榭春问。
“啊?没什么?”姜尘使劲摇头,“我绝对没想把林璟云骗出来,用困仙绳困住他,逼问帝王墓的下落,如果他不回答,我不会想要杀了他的,绝对没有。”
白绛把茶杯握在手中,她觉得这样会温暖些。杯中水微微荡漾涟漪,茶叶轻轻起伏。窗外的雨水渐渐大了,落在檐上瓦下,青石板流淌,人间萧瑟处,可尚有光来贪慕。
白绛贪慕着林璟云这束光,所以她才会留在闵朝,留在他身边。
“仙君。”白绛看着一肚子坏水的姜尘,“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姜尘微微蹙眉:“我说了我不喜欢听故事。”
白绛微笑,竟不再哭泣,她说:“仙君莫恼,这故事不长,想来一生几十年,短短三两语便可讲清。”
白绛轻颤眼睫,握紧了杯:“我一直耿耿于怀,想寻谁来问个对错,他不见我,是因厌恶于我,全都是我的错,还望仙君莫要怪在他头上,莫要伤他。”
林榭春听着白绛悲伤的声音,姜尘的指尖轻轻敲着杯,他抬袖,又为姜尘倒了一杯茶。
一杯茶的时间,便已经足够了。
*
林璟云的府邸建好了,不大不小,不豪华不简陋,普普通通,若说特别之处,就是府邸里栽了许多梨树。长廊曲折,假山嶙峋,梨花白,三月开花来,一簇一簇似浮云。
这一切都是因白绛喜梨花。
白绛嫁给了林璟云,小日子反倒过得滋润了,林璟云对她百依百顺,吃穿用度都给的最好。白绛颠沛流离瘦惯了,安稳之后,便开始长胖。她那时每日最开心的事,就是待林璟云上朝归来,她一定会站在府外等着他,两旁的石狮子和她一起。
林璟云穿着朝服亦好看,他穿街走巷,会在途中停下脚步,为白绛买上一包糕点或几支珠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