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璟云微微侧耳,耐心地听着,今日的日光甚好,从窗外洒进来,鸟鸣声不断。林璟云偶尔微笑着应她几声。
白绛捧着脸,看着他的侧脸,怎看怎觉得好看,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眼前一切如梦。
“你在看什么?”林璟云问。
“看你。”白绛坦然回答,“你真好看。”
林璟云愣了一下,而后垂眸,微微一笑:“你可知,我们便要成亲了。”
白绛使劲点点头,却听到他又问道:“那你可知,何为夫妻?”
“我知道的。”白绛不想让林璟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她鼓起腮帮子,歪了下脑袋,绞尽脑汁地想着。
林璟云知,她不知。他同她年幼相识,白绛或许并不懂爱,她不懂成亲到底是何意。太子已死,他在众皇子中最无胜算,他完全可以对白绛视若无睹,可他这样做,仅仅是为了留住她,留住这年少情意。
“啊。”白绛忽然喊了一声,将他从万千思绪里拉了出来,她探过身子来,神秘兮兮地,“你是不是不知道啊。”
林璟云莞尔,正欲说话,眼瞳映出她逐渐放大的面容,唇上覆上一刻柔软。他身子僵住,白绛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她的吻盈盈落在他唇上,恍惚间让他想起同她在冷宫的某个午后,她嬉笑着折了枝梨花轻轻拂过他面容。
白绛脸有些泛红,又乖乖坐到椅子上,她睁大眼睛,眸里些许天真,然后她笑了,得意地用脚尖点地:“对不对,这就是夫妻。”
*
姜尘使劲打了两个喷嚏,而后揉了揉鼻子,嘀咕道:“是谁在咒我?”
夜已深,她撑着下巴坐在窗边,远方的山黑漆漆一片,街巷偶尔几点灯火。她从袖口里摸出一把瓜子,一颗颗排在桌上,然后一个一个磕。
也不知白绛那边情况如何,姜尘嘴角上扬了些,哼,林璟云不愿见白绛,最后还不是现身了。他若真的不见她,那她就真敢当他的面杀了白绛。
姜尘磕完了瓜子,拍了拍手,一拢袖,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灭了屋内的灯,月色皎洁,屋内已空无一人。
林榭春是翌日发现姜尘不在了,那人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有事去办,让他在此等着她。归期未说,林榭春琢磨着从此处回家的路途,最起码一月有余,他被她诓来此处,也回不去了。
出来的银两都已花得差不多了,林榭春退了一间房,又开始誊书赚钱。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白绛那头依旧毫无动静,姜尘也无音讯,还有两日便过春节,林榭春打算筹好银两就独自归家。
老板娘见林榭春长得好看,知他缺银两,便让他每日打扫下客栈,自己则坐在柜台后,胡乱拨着算盘,闲来无事问他:“与你同行的女子走了?”
“嗯。”林榭春扫着地,依旧风光霁月的模样。
“她还会再回来吗?”
“不知。”
“那你要等她吗?”
“不等。”林榭春回答地很干脆。
翌日,林榭春已经收拾好行囊,在老板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走出了客栈的大门。街上人来人往,他朝四下看了看,便随意走向远方,可堪堪走出一条街,一股妖风呼啸而来,迷了他的眼,吹得他衣袖猎猎,再低头,他的行囊已经不见。
地上放着几颗板栗,他的目光顺着板栗拐到了不远处的小巷。
林榭春犹豫片刻,走了过去。日光投下一个影子,抬头看,几日不见的姜尘坐在墙上,怀中抱着他的行囊。将几颗板栗抛在空中又顺手接下。
见林榭春看过来,姜尘晃脚,影子被日光拉长,她歪着头,头发凌乱:“徒弟,你这是要去哪呢?”
林榭春仰头看她,日光晃眼,看不太清她面容,觉得累了,便低下头:“我要回去。”
“不可以。”姜尘一口回绝。
“怎不可以?”林榭春眉眼平静,声音和着寒风,“你可以不发一言地离开,又何必管我来去。”
姜尘眨巴下眼睛,风吹起她的发,她嫌烦闷,便用手抹了一把脸。原是生气了,气自己突然消失。可偏偏林榭春神情淡然,让姜尘怀疑自己想多了。
姜尘抱紧他的行李,语气任性:“我是你师傅,你要听师傅说的话!”
林榭春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走的时候,怎没想到她是他师傅。少倾,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哎哎。”姜尘在后面喊着,“别走啊,徒弟。”
林榭春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她语气托得老长,似打趣又似无奈。
“徒弟,我受伤了,好严重的伤,你要是不管我,我会死掉的。”姜尘见他真走,赶忙哎呀呀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