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如何判的?”
“压根没等到府尹判决。”
“这是怎么回事?”
“赵晚自觉没错,本是连开封府都不肯去的,蔷生娘子劝她,她才不情不愿地去了。到了公堂,她又不肯跪府尹,府尹要拿她是问,她干脆打了衙役,带着三个师兄弟一齐跑了。留蔷生娘子和陆深深在公堂上给人赔礼道歉,赔了不少钱,少不得又借用了老爷的名头,才将事情大事化小了。”
“赵晚既然跑了,你怎么又说他们在院子里吵架?”
“可不是,赵晚带着人压根没跑远,专等着蔷生娘子料理完了烂摊子,就没事人似的跟着娘子回府了。陆深深看不过去,说她几句,她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是路见不平,三个师兄弟也在一旁帮腔,话里话外说陆深深和蔷生娘子眼红赵晚生得美,才处处看她不顺眼,”说到这里,罗棂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蔷生娘子有这样的师妹和拎不清的师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倒是邵秋实反过来劝罗棂儿:“太宰大人婚期在即,过了婚宴这些人就走了,也待不了多久了。”
罗棂儿自然不是区区一两句话可以劝慰的,邵秋实便又给了她两颗银瓜子。
转眼到了王琅成亲的日子。
王琅虽说是续弦,一切从简,但凭着琅琊王氏的名头,婚宴便简不了。
入席的时候,邵秋实遇到了李长乐,他倒不是来赴宴,是来送货的。
邵秋实心有所感,目光扫过席面上的酒壶:“那里面装的?”
李长乐胸脯一挺,别提有多骄傲了:“都是咱们的酒。”
禁酒令当下,邵秋实和李长乐的酒竟上了太宰续弦的婚宴,邵秋实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李二郎君不愧是商业鬼才,难怪那么多灾民日夜轮流,都没把我的道观吃垮。”
岑道观施粥,买米的钱一部分是铜山的收益,多是酒坊的分红。
李长乐受了夸,投桃报李:“盗匪猖獗,早些年押货总是提心吊胆。这些年出门,只要挂上岑姓旗帜,便一路畅通无阻,尤其是华中地区,比什么都好使,都是岑娘子的功劳。”
邵秋实趁机提出:“施粥既是于生意有利的事情,李二郎君看你是不是也捐些银钱,我在此替灾民感谢李二郎君的慷慨解囊。”
李长乐痛定思痛:“二两,不能更多。”
邵秋实一时缄默:“二两银子,李二郎君竟也说得出口?”
李长乐顿时开心起来:“岑娘子看不上?正好,二两我也省了。”
“……”
第389章 渡劫而去
宾客到齐之后,婚仪正式开始。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礼成后,赵晚叫着要闹洞房。
所有人都惊住了,谁都想到竟有人要闹太宰大人的洞房。
大喜的日子,王家人不想弄出不快来,斟酌之后同意了。
邵秋实趁乱抓走了王蔷生。
“我见过你,”王蔷生看着面前的邵秋实,“在梦里。”
邵秋实并不意外,她既然梦见过王蔷生,那么王蔷生自然也可能梦见过她。
“师门说我是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在梦里,你却比我修炼得更快,更强。”王蔷生继续说道。
越是灾年,信仰便越纯粹越坚定。
邵秋实施粥,靠着信仰之力修炼,修为自然是突飞猛进,王蔷生虽已金丹五阶,她却是地仙了。
“我一直想见到你……”
邵秋实挡住了王蔷生蓄势一击的宝光,反手将王蔷生从躯壳里抽了出来:“见到我,然后杀了我吗?”
强行从躯壳剥离,王蔷生有瞬间的僵硬,然后她就放松了,叹了一口气:“我们只能活一个,不是吗?”
“是。”这样说着,邵秋实将王蔷生丢进了百鬼幡里,自己进入了躯壳里。
在太宰府借住的几日,邵秋实已在客居的房间里画好了阵法,但不是什么高深的符篆,只是用于隐匿气息。以邵秋实地仙境的修为,只要她不是把太宰府拆了,非元婴境以上的修士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七日后,邵秋实刚刚解除了阵法,就看见何采药在吃东西。
吃东西?邵秋实将移开的目光移回来,何采药是鬼,她的食物也只会是鬼。
“你在吃什么?”
“修士的鬼影,”何采药想了想,向邵秋实展示着只剩半拉的脑袋,“她活着的时候,好像叫赵晚。”
赵晚?邵秋实只在王琅礼成时,对叫嚣着要闹洞房的赵晚有着惊鸿一瞥,的确是何采药现在拿在手里的那张脸,没愧对了罗棂儿绝色的评价,就是现在只剩下半拉了。
“赵晚怎么死的?”
罗棂儿从门外进来,正听见这句话:“岑娘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