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的忽然就迷上了妓子?”
“我也听说了,”于伟凑过来,“这妓子花名秉素,称秉素娘子,说是罪官之后,遭父兄牵连才沦落风尘,却是洁身自好,做的清倌人,不曾留恩客过夜。大郎君仰慕秉素娘子高洁品性,这就迷上了。”
邵秋实疑惑了:“刚不还说大郎君也不归宿吗?难道不是宿在秉素娘子屋里?”
于志接过话茬:“虽是宿在屋里,却不是睡在一块的,至多隔着纱帘谈些诗词风月。反正用大郎君的小厮的话说,那叫知己,风雅得很,不是我等俗人能懂得的。”
邵秋实一时缄默,她还真是不懂了,只问:“然后呢?”
于志道:“这事本是瞒着郎君娘子邹氏的,四夫人却巴巴地去跟邹氏说了。”
“四夫人,”邵秋实想了想,“傅四夫人?她是四房的夫人,怎么好到大房长子的屋里说嘴?”
于志连连点头:“可不是,也不避人,大白天把邹氏堵在花园里说了这个事情。早上说的,大夫人中午就得了消息,气坏了,邹氏怀着身孕呢,虽然大郎君不是夫人亲生的,可邹氏怀的可是傅家的子嗣,。”
于伟在旁边帮腔:“四夫人嫁进来十几年了,除了两个女儿,一个郎君都没生下来。邹氏嫁给大郎君才几年,一举得男,如今又怀上了,说这个也很有男相,大家都说,四夫人使坏就是嫉妒邹氏能生郎君。”
邵秋实整理了一下刚听到的消息:“正妻邹氏怀着身孕,大郎君却迷上秉素娘子,还迷得夜不归宿?”
第291章 豁达大度
于志点头,还道:“大夫人也是知道的,已吩咐下人不许传到邹氏面前,就担心动了胎气。谁能想到四夫人身为四房夫人,因为嫉妒,牙花子都伸到大房小辈屋里去了。”
邵秋实又缄默了一会儿:“然后呢?”
“大夫人亲去了邹氏院里安抚,去时焦急,走得欣喜,之后给邹氏院里送去不少东西。”
邵秋实听明白了:“邹氏没闹。”
“没闹,”于伟摇头,“从大夫人院子里传出话来,说不等大夫人开口,邹氏便主动说她信重大郎君,必不会听信了外面的闲言碎语,就误会了孩子的父亲,自己的枕边人。大夫人又将这话原样传给大郎君,大郎君当晚就从怡春院回来了。”
邵秋实听得点头,邹氏确是绵里藏针四两拨千斤的聪明人:“故事听得差不多……”
于志拉住要站起来的邵秋实:“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没完?”
“早着呢,”于志接着说下去,“大郎君回府的第二日,便又去了怡春院,又是夜不归宿。”
“秉素娘子差人叫他去的?”
“是,也不是,秉素娘子的伺候人去了大郎君掌管的铺子旁边抓药,出来正碰上巡查铺子的大郎君。见了大郎君也不说话,专等大郎君问她,才红着眼眶说秉素娘子不肯留客人过夜。先是被嫖客打了一顿,又被老鸨打了一顿,伤得很重,央大郎君去见上一见。”
“大郎君便去见了?”
“见了,见秉素娘子被打得满身是伤,大郎君很心疼,唯恐她还要受罪,便花钱将其包下。”
“留宿了?”
“虽是住在房里,但大郎君只是仰慕秉素娘子的贞烈,不曾睡在一处。娘子睡床,郎君睡的地板。”
听到这里,于伟都听不下去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睡没睡都知道,你亲眼见了?”
于志辩解道:“牛大壮是大郎君贴身的小厮,他亲口同我说的。”
于伟轻啊一声,张着嘴愣了许久:“牛大壮倒是难得的实诚人。看来秉素娘子真是个洁身自好的。”
“然后呢?”邵秋实问。
“大郎君不忍秉素娘子久在风月明珠蒙尘,动了纳为妾室的心思。”
邵秋实又整理了一下刚听到的消息:“正妻邹氏怀着身孕,大郎君却迷上妓子,嗯,秉素娘子,迷得夜不归宿不足,还想将秉素娘子带回府中,收为妾室?”
于志点头:“大郎君觉得邹氏豁达大度,也没有走别的弯弯绕,纳妾的主意,直接就跟邹氏说了。”
这次就连邵秋实都轻啊了一声,须臾才道:“邹氏如何回答?”
“邹氏并不拒绝,只说秉素娘子是入了籍的妓子,轻易不能赎买。但她是受父兄牵连,大郎君若能帮她父兄翻案,证明清白,秉素娘子自然而然就能脱了贱籍。”
“大郎君就去查了?”
于志点头:“秉素娘子一直说自己的父亲是冤枉的,言之凿凿,大郎君就查了。”
“结果如何?”
“大郎君大失所望,秉素娘子生父的确是个贪官,连修筑堤坝的朝廷拨款都敢贪,害得那年洪涝绵延千里,无数百姓流离。因罪大恶极,官家震怒,才会在判决其父斩立决后依旧不解气,还牵连家人,男丁发配,女娘没入贱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