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润眠低头看脚尖,等她说完后还配合地点点头,简直乖得不得了。
闻秋抿了抿嘴角,努力让唇部线条看起来平直一点。
春姐督了他一眼,语气放柔了许多,但她平时强势惯了,说话的声音绝不拖泥带水,并且英气十足,“白润眠,你英语上次考试多少?”
白润眠乖乖地回答:“73。”
春姐捏了捏手中的笔,全当是在捏自己的太阳穴,又问他:“你同桌闻冬上次英语考试多少?”
“143。”
春姐忍不住想骂人:“亏你记得那么清楚!你俩差了整整七十分知道吗?!高考一分拉好几个操场,你们这七十分都隔了几个省了嗯?”
……
直到两人出了办公室的门才恍然醒悟——这不是梦。
春姐的意思很明确,希望闻冬在国庆假期的时候给白润眠补一下课。
特别是她的英语。
白润眠觉得他看闻冬的眼神都带着幽怨了。
他不禁咂舌,假还没放呢就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这节课是语文老师的,语文老师是个戴着副眼镜的年轻女人,看起来二三十岁,活力十足。
她签名的时候疑惑地抬头问道:“陈源然请假请了多久了?”
怎么连着几天都不见人。
“三天。”有同学回答道。
“他都进医院了怎么来学校啊……”后排男生小声嘀咕。
语文老师签完到也不多问了,她上课比资历老的老师慢上许多,所以几乎每节课都要拖堂补时间。
这就让很多同学对她不满了,挺年轻一女的,怎么总磨磨唧唧的。
还特别爱拖堂。
白润眠深受其害,每次语文课赶上放学前最后一节时,他总抢不到小卖部喜欢吃的零食。
别看同学们都像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跑起来命都跟在身后追,比猴能窜也比兔子能蹦跶。
和他“同事”笔下的学霸不同,倒是互联网视频的搞笑视频更真实一点,白润眠有点消极了,他忽然发现——
等你和学霸成了同学,你会发现你学不过人家,跑不过人家,就连末尾那些个谈恋爱的也还是凤尾。凤是神物,和鸡这种凡物终究是不能比的。
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不需要像以前一样把铁一般的知识用手掰碎了,一点一点吃到肚子里去,每一个过程都极痛苦、煎熬,但他又不得不那么做。
最可怕的不是背书背到想吐,刷题刷到心跳加速,耳红目赤。
而是面对一些想学又学不进去的知识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学会/背下来”等等,左看右瞧,不过是面对生活与未来的无奈。
白润眠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怪不得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呢,大概只适合生活在庸俗低级的街市小巷里,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为如何荤素搭配烦恼,脑子里装点喜欢的废品,做个没有志向的闲人。
世间纷扰分毫不染,闲言碎语左进右出。
啊,真是令人向往。
时间就是一阵风,吹过了就没了。
白润眠起不来,即使床头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也不去接,摆明了态度——
没有东西什么能影响他睡觉,如果有,那一定是没让被子彻底罩住自己。
那手机也算识相,只响了不到五分钟就又回归沉寂,安静地躺在桌上,恰如生长在一中里的常青树,永远都默默看着,默默等待下一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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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等待发芽
闻秋是个行动派,只是他没想到,白润眠给的地址居然没有人在,是空的。
密码是对的,因为门开了,人是不在的,因为连卫生间里的马桶都是空的。
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闻秋觉得额角青筋在疯狂跳动,想把人拽到自己跟前,问他为什么不给国庆期间的住址。
不过他现在还算是理智,他拨了个号给老梁,
那边没多久就接通了。
“老师早上好。”
“喂?闻冬啊,什么事呀!”
“……”
最后闻秋是直接拨了宋母的号,询问到了地址,而宋母一听有同学要给她儿子补习,脸都快笑开花了,用她的话说是,今天也过十八。
白润眠没想到,他人生中第一次“假期早起”是为了写作业。
看着闻秋那张冷峻的脸,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积(被)极(破)洗漱后白润眠拖沓着吃了顿早餐,一看手机,哦豁,十二点不到。
直到坐在客厅里,面对作业且手里握着笔的时候,他才像醒了一样,而在他旁边的男生神色冷淡,于是他就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闻冬,我们商量个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