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乃是西晋朝数一数二的医馆,虽青乌镇地处偏僻但主家还是不失偏薄的给他们准备了压箱底的药方子。刚好其中一方子对应上了江晏的情况,喝了药后,江晏虽又陷入沉睡,但脉搏呼吸已然正常。
“老掌柜让打了个欠条,回头慢慢还上。”梧桐从屋外进来,满脸痛色。
叶云疏倒不察,问道:“多少钱?”
“三两银子。”
叶云疏闻言一口水喷出,不可置信:“多少?”
“三两银子,还是老掌柜念着情面收的。”梧桐越说越心疼,三两银子得攒多久啊。
叶云疏也是心疼的不行,低头揉揉眉心,疼啊。
一连三日,江晏除了那天醒来,都是长长的昏睡,一度叶云疏以为他又不行了。拉着大夫来,还是在大夫再三保证下说江晏脉象很好,等他醒来内里的伤定能好上大半才放人离开。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几日梧桐为了多赚些钱又不放心叶云疏一个人在医馆,从赵家婶子那里下活后又匆匆赶过来,只是每每过来江晏都昏着。
袖子里,叶云疏摸摸干瘪的荷包,医馆的小厨房虽可以随意用。可那些药还有吃的用的都要花钱,叶云疏也足够节俭,但也是花钱似流水。
梧桐以为叶云疏不愿意又说:“大夫不是都说了吗?他没事,睡觉只是在养身体。”
“我知道。”叶云疏心中有了决议,“请大夫再过来看看我们就把他带回去吧。”
此话一出梧桐大喜,但很快就平复下来,他知道自家公子定是做了极大的心里斗争才决定的:“那好,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晚上的时候医馆清净,大夫来的很快,说的话也和往日无异,得知他们要回去。大夫只说开些外伤的药和怎么照料,要等醒了才能继续用其他的药。
梧桐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要回家去,江晏昏迷不醒只能借医馆的板车把人给拖回去。
“公子,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那些人?”拉着人走到半路,梧桐才想起这个问题,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岂不是送上门找死。
叶云疏听着也是心中狂跳:“那怎么办?”
下一瞬,主仆俩的视线落到路边的草垛子上,不知道哪家砍了苞米杆丢在路边没有收拾回去,主仆俩就把苞米杆搬上板车盖住,给江晏留了个出气的孔就往家里去。
大概是老天护佑,一路上没遇上什么就顺利的到家。
关好院门,还难得的用根木头抵在门后面。
“快,抬进去。”
苞米杆扔地上,梧桐将人拉起来就要背江晏进去,突然门外敲门声响起,“梧桐,我是郭工头。”
“郭工头。”梧桐看向叶云疏。
“郭工头这会来肯定有事,你去,我来背进去。”
“不行,他太重。”
梧桐拉着人努力起身,外面郭工头的声音又响起,叶云疏给梧桐使了几个眼色,梧桐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公子你慢些,大不了用苞米杆盖住。”
“快去。”
“那我去开门了。”一步三回头,门外敲门声不断,“来了。”
江晏哪怕昏迷数日没吃什么东西,但体格也比叶云疏结实许多,重量压在叶云疏身上,不禁额头青筋鼓起。但梧桐已经拿走抵门的木头,没法子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人背起来往屋子里走。
“梧桐,你这动作也忒慢了,不知道外头唬人吗?”郭工头在外面抱着胳膊,不时往后头暗影绰绰的坟头瞧。
“来了。”再次回头看叶云疏已经背着人进去,将门打开,“收拾院子,太乱了,工头见笑了。”
“这有什么。”郭工头进来,让梧桐把门关上,就开始摸腰间袋子。
“郭工头你这是做什么?”梧桐摸不着头脑。
郭工头已经把腰间袋子打开,里面装了一串用蒲线串起来的铜钱,“这几天老是见你往镇上跑,有村里人见你去杏林堂,可是你家公子病了?所以我给你把这段时间的工钱拿来应急。”
“不是,没有…”梧桐眼睛一红,旁的人听到点消息都能大晚上的过来,可那些人就能狠的下心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往外赶,梧桐心疼叶云疏的厉害。
郭工头一看,果然是有事了,自己这趟来的还真没错:“来,拿着,不够说一声,你叔这些年虽然比不上镇上那些富人,但也还是攒了些家底。”
“工头,财不露白。”梧桐压低声音。
郭工头一愣,随即笑起来:“你们可是村里人看着张大的。”他又不是傻子,况且这些年走南闯北也不是白走的,“好了,钱收着我该回去了。”
“可…”梧桐退后两步,“可是太多了,不是八文钱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