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回自家好。
他说着,又在心里想,还得问问妹妹喜欢什么花什么树,到时候把宅子从里到外翻新一遍,最要紧的是妹妹的院子,最好在院里给她砌一个池子,里头养些花啊鱼啊的,上回在庄子里他就看出来了,她喜欢这些。
而且母亲给她取名为“妤”,便是因为她五行缺水,想来在她院子里砌个池子,正好合适。
不过也还得问问她才行。
姜妤点了点头,软着声音说好。
她又提起一桩事:“我在姜家有四个丫鬟,想把她们也都带走。”
这事不难办,崔慎微几乎是立时就点头说好,接着道:“还有什么人或东西想一并带走的,都可以和哥哥说,哥哥一定都给你办到。”
崔元藉则是问她:“我和你哥哥都不擅管家,到时候府上一应事务,都由你做主,可好?”
姜妤抿唇笑着应道:“好呀。”
她说完,门外就响起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便听裴肃道:“时辰不早了,再不走一会儿天就黑了。”
姜妤转过头,隔着门问他:“行香醒了吗?”
行香在外头连忙答道:“小姐,奴婢醒了!”
见姜妤准备起身,崔慎微道:“那我和爹在外面等你。”
姜妤点了点头,不多时便跟在他们后头出了屋子,行香紧张地去到她身边,低声问她有没有事。
姜妤朝她笑道:“我没事。”
姜家的马车已经载着魏婳先回了姜府,这会儿众人要回去,便只剩下两辆马车。
一辆是裴肃的,一辆是崔慎微的。
没有人敢说与裴肃共乘一车的话,崔慎微与崔元藉又不想委屈了姜妤,便说由崔慎微与姜妤坐马车回去,崔元藉仍旧骑马。
裴肃在一旁听见他们的话,嗤了一声:“这么喜欢折腾?”
山里风寒露重,崔元藉看着就病殃殃的,再骑马回去,说不定今晚就病倒了。
到时候还要姜妤操心。
“两位与我同乘便是。”他眉目冷淡地说完,率先转身上了马车。
崔慎微与崔元藉对视一眼,也跟着上去。
两辆马车驶离青昙山后,进到城中,便径直往定北侯府驶去。
然而等到了定北侯府门前,崔慎微却与崔元藉道:“爹,您先带着阿妤进去,我去姜家要人。”
崔元藉看了他一眼,温声道:“别做得太过火。”
知子莫若父。
他们家阿妤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儿子不可能不管不问。但是魏婳一个妇人,他们若是欺上门去,传出去后难免有人说崔家人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坏了他们的名声不要紧,但若是连累了阿妤,就不好了。
崔慎微听出他言下的敲打之意,微微笑道:“父亲多虑了。”
他暂时还不会对魏婳怎么样。
单是魏婳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他要慢慢毁掉魏婳珍视的一切,让魏婳体会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崔元藉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转身看向立在石阶前的少女,放缓了声音道:“阿妤,爹带你去见一见叔父。”
一旁的行香听见这话,心下顿时一震,然而见着自家小姐平静的神色,她终究还是将心头的疑虑按了下去,陪同在小姐身侧,与她一同进了定北侯府。
******
早在青昙山上时,崔慎微就已经让人传信给了侯府,信上只说了两件事,第一:崔家现任家主,也就是他父亲来了定京;第二: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妹。
接到信后,定北侯与夫人便开始吩咐下人布置住处,又带着家中小辈一直候在厅堂里。
崔怀月在一旁等得直打哈欠,他百无聊赖地转过头,与胞姐崔织鸳咬耳朵道:“听说大伯和堂兄找了那位堂妹好些年,这怎么说找着就找着了?”
说完,他又开始双手合十:“上天保佑,这位堂妹一定得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像姜家姐姐那样的性子,那我真是没法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他们侯府只是崔家的旁支,是因为祖父当年投身行伍,才挣下了这个爵位,然而自圣上登基以来,抑武重文,他们府上的光景已大不如从前。好在有大伯在朝中为父亲打点,才不至于让侯府没落了去。
单是为着这份恩情,他父亲是一定会留大伯和那位新找回来的堂妹在家里住下的。
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他就只能祈祷新堂妹性子和善些,万不要像魏嘉行的表姐那样,事事争先好强,否则他怕自己迟早和她吵起来,到时候且不说旁人,他爹定然第一个把他赶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