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倒也没有很喜欢对着别人死缠烂打的癖好!
但眼前这位毕竟不是别人。
她很快反应过来,佯装惊喜道:“这么说,公子从前所言,俱是骗我?你其实也早已对我有倾慕之意?”
裴肃没有说话。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看起来真像一只小狗。
但是小猫小狗,都是最会顺杆往上爬的东西。
他冷声嗤道:“你想得美。”
姜妤也觉得。
堂堂东宫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他不过是一时瞧着她新鲜,估计也没被人这么吊着过,这才心理失衡,又找上来。
按照她从床头堆成山的话本里捞出的经验来看,她只要持之以恒地对他表达自己的思慕之意,他迟早会对她厌烦。
想到这里,她十分熟练地低下头,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道:“我对公子,一字一句,俱是真心。公子这话,可见是拿我当个玩意儿了。”
“你既无意与我,又何苦说这样的话,徒惹我伤心误会。”她抬起脸,眸光潋滟,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第27章 算了
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真放肆。
裴肃想。
满京贵女,谁敢这样同他说话?
可偏偏这个人是姜妤,她不聪明,又很有些老实本分,这样一来,倒更显出这句话的赤诚炽热来。
仿佛是从她心头剖出的一抷火。
他看着姜妤,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样大胆,又这样笨。
她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那自然也该明白,依照她的家世,要做太子妃,是不可能的。
姜秉明虽然也算朝廷重臣,但丞中姜家,家底还是薄了些,往上数三代也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物。
她未必不知道这些,却仍旧对他深情不改,无非是喜欢他罢了。
他眼眸低垂,又觉得姜妤可怜。
捧着一颗真心爱人的女子,从来占尽这两个字。
譬如他的母后。
他正要说话,却在转眼时看见甬道尽头的一个身影。他最后看了姜妤一眼,而后转身,往尽头走去。
屋里,姜妤见他终于离开,轻轻呼了口气。
终于走了,再不走她就快装不下去了。
“殿下。”
裴肃走到甬道尽头,方才一闪而过的人影便转过头,向他拱手行礼,同时唤道。
“微之?”裴肃看着眼前的人,诧异道,“信上不是说还有两日才到?”
崔慎微低声道:“微臣担心殿下安危,行路途中不敢耽搁。况且,”他笑了笑,“谢春山那厮太没用,若是换做微臣,早已经将那些人连根带梢挖出来了。”
他年少时养在定北侯府,后来与谢春山一道被选做太子伴读,原也该与谢春山一道,及冠后便入朝为官。
只是他乃清河崔氏嫡系子弟,十六岁那年,祖父病重,清河崔家内部分崩离析,叔伯争权,兄弟欲取他而代之,而彼时他父亲正远在平章,鞭长莫及。事急从权,无奈之下,只得由他亲回清河,平定内乱。
再往后,他便一直坐镇崔家,压着底下心思各异的叔伯兄弟。
直到今年开春,父亲归家,他肩上的担子才终于卸下来。却没成想又听闻太子遇刺的消息。
抛开他与殿下私交甚笃不谈,单就从他当年被选为太子伴读开始,崔家就已经是明晃晃的太子党。
这些年,崔家一直立场坚定,风诡云谲之中,为了保全太子利益,不惜数次出面开罪其余几位皇子的拥趸者。
可以想见,若是太子出事,崔家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而这也是他这次匆忙赶赴定京的缘由。
“你来得正好。”裴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你既回来,住处可安排妥当了?”
崔慎微答道:“仍旧住在定北侯府。”
裴肃颔首:“可。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你随我来。”
他转过身,带着崔慎微回他方才与谢春山议事之地,路过姜妤所在的房间,却只见人去楼空。
他啧了一声。
倒是跑得快。
楼外马车里,姜妤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魏嘉行还一脸不解:“好端端地,你怎么就不想吃了?真没有哪儿不舒服?”
姜妤瞪他:“你才不舒服!”
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我觉得我和这个地方八字不合不行?不管,我们换一家,吃什么听你的都行。”她说完,便让黄叔驾车。
魏嘉行拿她没办法,只好带她去了另一家醉仙居。
进到醉仙居里,没等小二开口,姜妤便道:“你们店里有什么备好的肉菜和米饭,给我上一些来,不拘多少,打包好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