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对尊贵的太子殿下都做了些什么?
单单是她刻意到鹤园附近放风筝,为了接近他把风筝线割断这一桩,都够他治她一百个死罪了……
好在除了这一桩,再加上那碟难吃得仿佛能毒死一头牛的桃花糕之外,她应该就没有……没有太多得罪他的地方了吧?
“阿妤,你怎么了?”魏嘉行担忧地看着她,“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饿了?”
姜妤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就是她自觉命不久矣而已啦。
邻间的裴肃听见两人的对话,眼底笑意轻淡。
被他撞破与魏嘉行纠缠不清在前,又得知他真实身份在后,进退维谷的境况,换做他是姜妤,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就只有魏嘉行那个蠢货,还会想她是不是饿了。
话正说了一半的谢春山,忽然抬眼,便撞见他笑得风轻云淡,顿时一颗心高高提起,谨慎地问道:“殿下,是微臣哪里说得不对?”
裴肃眼皮微掀,懒怠地看了他一眼,薄声道:“没有,就按你说的,从他们的家人入手,父母妻子,一个也别放过,当着他们的面先用酷刑,再杀光了放血,一个一个来,总能熬到他们开口。”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胆敢刺杀孤,就要做好满门上下人头落地的准备。”
谢春山心头一凛,低声道是。
“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吩咐,微臣便先行告退?”他又道。
裴肃没有说话,只微微颔首,算作默许。
谢春山随即起身,行过礼后,方才出了房门。
他走之后,临渊收到自家主子眼神示意,便取出暗器,到窗边对着楼下柳边系着骏马射出一针,骏马受到刺激,顿时昂起马头高声嘶鸣,四蹄不住地在地上刨动着。
楼下的小二见状,连忙上楼敲响姜妤所在的房门,急声道:“公子,您的马不知为何发狂了,您快下去看看吧!”
魏嘉行闻言,立时起身。
那匹马可是去岁父亲送给他的生辰礼,千里良驹,他最珍爱不过,也就是今日要与姜妤一同出门,他才舍得骑出来。
走到门边他又想起来姜妤,十分不放心地叮嘱她:“我下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跟过来。”
姜妤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才不会跟过去呢。
马发起狂来可是会踢死人的,魏嘉行还有点武功在身上,出了什么事也能应变,她却没那个本事。
虽然她也的确是很喜欢看热闹啦,但还是能分清楚什么热闹该看、什么热闹不该看的。
孰料这边魏嘉行刚下楼,那边门就从外面被打开,她转过脸,刚想问魏嘉行是不是要拿什么东西,却在看清楚来人时,忽然失了声。
那人长身立在门口,穿一袭玄色锦袍,襟前,袖口都用金线绣了云纹,疏淡的春光从窗边泻落。
他站在那里,眉眼矜贵,唇边噙一抹淡笑。
他说:“姜二小姐,别来无恙。”
姜妤干笑两声。
早知道她还不如下去看热闹呢。
“七、七公子……”她硬着头皮唤他。
裴肃挑了挑眉:“难为姜二小姐还记得我,我还以为昨日一别,姜二小姐便打算将侯府种种,抛诸脑后了。”
他淡笑着,慢条斯理道:“否则怎么会前些日子还指天誓地,说对某一见钟情,今日却又转而与他人相谈甚欢。”
姜妤:……
姜妤:?
她真的要叫救命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计较她之前的种种行径,但现在,这位殿下,怎么看起来像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呢?
而且还是被她始乱终弃。
但是不管怎么样,该撇清的关系还是得撇。
也不能让他知道,她从前说的话都是些为了惹怒他才编造出来的假话。
思及此,她软着声音道:“我、我思慕七公子不假,但是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七公子龙章凤姿,地位尊崇,确不是我这样才貌平平之人可以肖想的……”
“再者……再者……”她掩在衣袖下交叠的双手捋着腰间玉佩的流苏,捋了半天,终于将后面的话编了出来,“再者七公子一早便有言在先,对我没有半分情意……既如此,我又怎么好死缠烂打,惹您心烦?”
原来是这样。
裴肃看着她眉眼低垂的样子。
她果然对他情根深种。
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像那些女子一般,妄图攀附。
看来,他果然错怪了她。
他心情好了些,面色也缓了几分,虽然眼神仍旧冷淡地觑着她:“既是如此,我若说,准你死缠烂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