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心思,她在裴肃面前自然也就不再小心拘谨。
她站起来,准备收拾枕被,却没想到下一瞬,就跌到了床上。
始作俑者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声音微沉:“新婚初夜便想睡地上,那三日之后你岂不是还想扔下丈夫,一个人回门?”
裴肃说完,低下头,重重地咬上她的脖颈,然后又开始缓慢地舔舐厮磨起来。
崔妤趴在被子上,闷闷地开口:“你、我们不能这样……!”
出嫁前,叔母也让身边的嬷嬷来教她看过避火图,和她说过圆房的事。但是彼时,她心里一点也不在意。
她和裴肃是假夫妻呀,假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
但是现在……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用背拱了拱裴肃,为自己争得一个翻身的空隙。
她转过身,仰躺在大红喜被上,眼里还浸着水汽,仿佛隔着一层雾似的,朦朦胧胧地望着伏在身上的人:“当初你没有说、没有说我们还要做这档子事的!”
裴肃淡淡颔首,伸手将她鬓边散乱的头发拂开,低声笑道:“是啊,跟你学的。”
都是骗人,怎么就只许她州官放火,不许他百姓点灯?
崔妤瞪圆了眼睛,万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这样无赖。
她还要再说话,裴肃却不肯给她机会,重又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像拆吃一枚精致的糕点一般,将身下的人吞入腹中。
崔妤受不住他,起先哭了一小会儿,哼哼唧唧地说疼,后来又开始发出细细的叫声,像小猫似的,埋在裴肃脖颈间,娇声娇气地说不要了。
裴肃却重重抵着她,意味不明地笑道:“方才吃了那么多,这会儿就不要了?”
崔妤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裴肃不讲道理。
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嘛!
她方才吃的是饭菜啊!现在这是什么?
裴肃一边亲吻着她,手上动作也不停,像碾着一枝花苞似的,揉弄着她的肩颈。
他抬起头,看见崔妤眼尾发红,檀唇微张,秾艳的眉眼蒙上了一层烟水气,眼下还晕着泪渍,一看就知道被他欺负得狠了。
他应该感到快慰。
在他意识到崔妤骗她之后,他便有意想冷待她,上回在宫中,看见那几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欺负崔妤时,他也曾想过冷眼旁观,让她吃吃苦头。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做不到放任她受旁人欺辱。
那便只好自己来。
就像今天这样。
他的确感到快慰。
可是这种快慰,和他想的,好像有所不同。甚至在快慰之余,还有一些东西,很轻很快地划了过去,一闪而逝,却留下了些许隐约的痕迹。
他想抓住,却又无从探究。
他只觉得心里有些软。
他重新垂下头,□□着她的唇角,又歪过头,含着她的耳垂吮咬。
崔妤被他箍着腰,拼命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
太丢人了。她想。
只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才敢小心翼翼地叫出声来,却也短促而轻急。
事情朝着她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她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唯一只能感受到裴肃。
她迷迷糊糊地想,裴肃真讨厌!简直跟狗似的。
不,狗狗比他可爱多了!
翌日一早,她从床上醒来,便看见晨光透过窗前枇杷树的枝叶洒落进屋子里,落下斑驳的光影。
崔妤有些恍神,一时以为还在家中。
崔宅里,她的厢房窗前,也种了一棵枇杷树。
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她偏过头,看见裴肃已经不在了,心下怔然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在床上呆坐着,门外的行香摇红几人,却都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姑爷虽说不必叫醒小姐,但今日是新婚第二天,毕竟要入宫请安……咱们真不叫叫小姐?”小蛮犹犹豫豫地问道。
阿措和一向稳重的行香,则是缓了一晚上也还没缓过来——她们的新姑爷,居然是当朝太子,而这位太子,早在照德侯府中,就与她们小姐打过交道……这几件事结合在一起,实在让她们难以平静。
唯一能拿主意的就只剩下摇红。
她一贯是几人中最玲珑心思、最识得时务的那个。然而这毕竟牵扯到皇家,她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定了定心,道:“还是叫一叫小姐吧。”她说完,又道,“往后该改口了,现如今不是在崔家,乃是在东宫里,咱们小姐如今是太子妃,我们既然得了恩典,能继续伺候在小姐身边,便该比宫中下人们更有规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