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承诺, 要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不能就这样三两句话随便说一说, 含糊其辞。
这要是巴巴地赶过去了,人家医生没同意,那多尴尬啊?
李惠回过神来,说道:“妹子, 章院长答应得好好的。他是我的叔叔的干爹,昨天回去我就直奔叔叔那,然后找到退休的章院长, 章院长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他给我们家好几位长辈都看过病, 尤其擅长外科, 他老人家一听这小同志是为了救人而受伤的,连忙让我们把人带过去让他看。”
这话说得挺漂亮, 既表明了几人之间的身份,又说了自己其中的艰辛。
盛骄便看向游鹤鸣, 微挑眉梢。
游鹤鸣不懂她怎么有这么多的微小表情,还会时刻切换, 就像现在, 面对李惠的时候, 又是一副轻松喜悦,露出一丝感激的无懈可击。
盛骄笑容热切又不过于谄媚:“那可真是太谢谢姐姐了, 章院长什么时候得空,让我们过去?”
李惠这才放下心,说道:“今天下午就去。”
盛骄笑起来,说道:“惠姐来得挺巧的,原本我想着,如果今天早上等不到您,就拿着首都体育馆的介绍信去问问老书记。结果惠姐过来了,倒是省了我一番折腾。”
游鹤鸣已经对她随口胡说的能力见怪不怪了,脸色丝毫不变。
盛骄嘴里的话,真的也要换个花样说出来。
李惠暗自吃惊,瞧她这个说话,能直接拿到首都体育馆的介绍信,怕是想外面找不到人了,就去求一下老书记。
好在她昨天夜里求着叔叔带着过去。
其实衣服是一回事,她也有一种直觉,和这位盛骄同志交好,总是没什么坏处的。
李惠笑声爽朗,一语双关道:“那这人情,到底是落在我这里了。”
盛骄颔首:“可不是嘛,走,一起去看看比赛吧。”
李惠亲亲热热地跟着她一起进去:“妹子,今天你又是穿得这样好看一身衣裳,可是整个首都城的风景线啊。”
盛骄笑道:“怎么了?姐姐对这衣服也感兴趣吗?”
李惠哈哈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妹子......”
这样的衣服,又是全北京独一份的好看,她看见了,自然不能让其溜走。
尤其是之前谈判上一套衣服的时候,盛骄又不要钱,那么留出来多余的钱,让她有底气说今日这套。
游鹤鸣规矩地走在盛骄另一半边,只觉得这女人的心眼子,真是和蜂巢一样多,谁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对话又拐到这地方去了。
姚秀越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小同志,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游鹤鸣说:“我叫游鹤鸣,叫游同志就行,游泳的游。”
在间隙中,盛骄听见游鹤鸣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一阵无语,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吗?
说得好干巴,要是她来说,一定说,这是取自《诗经·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不仅随口显现自己的文化水平,还让别人更容易记住自己的名字。
而且......人家这么好看一小姑娘追着问他的名字,这人怎么跟个木头脑袋一样。
要让那个小姑娘对他产生好奇啊!一旦对人产生了好奇,那下一步不就不远了。
但片刻后,盛骄又回过神来和李惠应对,她才懒得管这小子的桃花运呢,就这张脸,长大了随便找个街一站,就会有很多的小姑娘撞上去。
她要先忽悠一下这位大客户。
不对,是和这位李惠厂长好好谈生意,天大地大,她的赚钱事业最大。
“惠姐,这衣服其实也很简单,但就要看姐姐想选什么样的布料,又要卖给什么样的人群了。”
李惠不由得想起那江南水乡,是不是那边的姑娘都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的方式,做出最合适最漂亮的衣服,即使是在这样的年代,也能绽放出光彩来。
她问:“妹子,你们那以前是不是很爱穿旗袍?”
盛骄反问:“哪的女人不爱穿旗袍呢?”
李惠被四两拨千斤拨回来,她就没有再多问了。
这位盛骄同志既然带着首都体育馆的介绍信,那想必也是政治清明的革命家庭。
试探下去伤了颜面就不好了。
进入里面之后,阿尔菲第一时间看见了她,举着手里的照片跑过来:“盛,你看,这照片的名字是对的吗?”
盛骄接过来一瞧,这是他们昨天拍的合照,那些运动员、教练、领导班子、记者等等,她通通略过去不看,首先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