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维江在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失望和错愕,像是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可是金牌助理啊!刘维江内心泪流满面,脸上却是更加恭敬地端来一杯西瓜汁。
他可不能丢了工作!绝对不能!
盛骄咬着吸管,望着月夜下无边海浪,层层海浪席卷着晶莹浪花翻滚,又迅速消失在昏暗夜色中。
甲板上的保镖们突然大叫:“盛总,海里有人!”
孙海珊和沈清瑞被钓在船头,但保镖们始终拿着钓鱼线,让孙海珊和沈清瑞好好感受淹没的滋味,却不会让两人沉入海底,真的死掉了。
毕竟法治社会,他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在拉扯鱼线的时候,他们眼尖地发现海底还有人在挣扎。
盛骄淡淡道:“救上来吧。”
也许是有人掉入了海底,被他们正好发现了。
不过这四周并没有别的船,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来的。
盛骄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有些倦怠地望着这轮皓月。
在甲板之上,保镖们扯着嗓子喊:“你还能听见吗?”
有人带着安全服跳了下去,正好用钓鱼线把人勾上来。
只见男人趴在甲板上猛咳出声,嗓音嘶哑而执着喊着什么:“盛......”
保镖们没听清,给他拍着水:“哥们,你等会儿再说话,不急。”
男人吐出喉咙里湿咸的海水,终于发出含糊的声音:“盛骄。”
保镖们怔在原地,面面相觑:“你认识我们老板吗?”
男人狼狈垂头,捂着胸口再次喊出声:“盛骄......”
刹那间,在上层闭目休息的女人俶忽睁开双眼,她站起身来。
盛骄一袭黑裙,笔直的长腿,复古又繁复的钻石耳饰在夜下闪耀。
她踩在玻璃台架之上,低头看去。
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艳绝俗的脸,他狼狈、可怜,无助又执着地盯着那个女人,他恍惚眨眼,凤眼上化着海水,再次喊她:“盛骄。”
像是风声鹤唳,打破这窗户。
盛骄大步往前,摇曳的裙摆几乎把黑夜碾碎。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先是弯腰,接着又单膝跪下,她想一巴掌扇过去,质问他,为什么他会从水里出现。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手掌在半路却又失去了力气,抚在他的脸上,手指尖都有些颤抖,眼神痛惜:“你怎么来的?”
游鹤鸣用力抱住她,手臂箍紧,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处,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大哭一场。
渗透的海水从衣上滴到盛骄的脖颈里面,冰冷的水滴滑落。
四目相对,游鹤鸣眼尾泛红:“我从海里来的。”
盛骄死后,他再无生存的欲望,骨灰埋进了山里,什么都没给他剩下。
盛骄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身体是盛迎递的,要还给她。
可是这样,不是一点东西都没给他留下吗?
什么钱,什么矿,什么股票基金和地产,他都不需要。
他只要盛骄。
他再无留念,从游轮上纵身跃下。
任由自己沉沦在湛蓝海水之中,就在他觉得要死的那一刻,他听见了盛骄的声音。
他兀地睁眼往上看,天光下一轮月亮照亮海平面。
他挣扎着往上游出去。
盛骄红唇翕张,鼻头发酸,她轻抚游鹤鸣的眉眼,落在冰凉的脸侧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傻子。”
游鹤鸣跟着她的时候还小,一晃十五年过去,对于年纪比较小的恋人,盛骄向来是宠着。
而现在,俊美青年的眼镜不知所踪,脆弱得像是海里被浪花打碎的月亮。
她想说,生命是很重要的东西,要爱惜自己,可眼里只有疼惜。
游鹤鸣眼眶发热,埋进盛骄的脖颈处,落下大颗的滚烫的泪水,取缔海水的冰凉。
他颤着声音:“盛骄,求你别再丢下我。”
盛骄长睫轻颤,掩盖眼底的湿润,只是轻声回应:“好。”
她捧着他的脸上,笑着说:“我带你来看三十年后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