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骄取出荷叶面皮,动作娴熟又自然:“我从前倒是吃过, 还真有些想这味道。”
其实她不爱吃这种有些甜面酱又混着葱丝的东西,尤其鸭子处理不好, 总有股油腻的膻味。
而且她不爱吃烤鸭里面的葱白丝, 胃口极其挑剔。
她吃了口面皮, 然后自然地把鸭肉搁在碗里。
她见游鹤鸣有些局促,没动桌上的菜, 又顺手包了一个放在游鹤鸣的碗里,笑着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好像在说,说好的请你吃北京烤鸭,现在吃到了吧。
盛骄说:“还记得第一次来此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烤鸭要用面皮,直接吃肉,可被家里人笑话了一顿。”
听到她自曝糗事,游鹤鸣抿着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像模像样学着盛骄的动作,他学得很快,包得好看又整齐。
盛骄便没再管他,她当然不会出现上述所说的失态问题,但游鹤鸣是自己带出来的人,是她的员工。
作为一个老板,要维护员工的基本尊严。
作为一个成年人,要照顾一下未成年人,这是基本涵养。
李惠笑了两声,有些事被当事人以自嘲的方式说出来,就成了幽默的小事,甚至显露出当事人的从容大方。
她又问:“这位小同志又是?”
盛骄说:“这是游同志,这次也是他陪我过来。”
李惠哦了一声,没多问什么,现在出门带个小同志防身很正常。
游鹤鸣背脊挺直,眉目清朗,只是见他腿脚好像有些不利落。
不过对方不说,她也没多问。
茶也喝了几杯,话题都聊开了,李惠正式切入正题:“妹子,我是真心来找你合作的。”
盛骄说:“惠姐是想要怎么个合作方式?”
李惠说道:“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和废话,我们厂子想要生产你身上的这套衣服,我们两个厂子能不能合作?”
盛骄说道:“惠姐想要什么样的合作方式?”
李惠直截了当:“两成利润分给你们。”
盛骄压根没有厂子,利润分到哪里去?
而且开口就只是两成,这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她笑了两声,摇头道:“惠姐,这个价格低了。”
李惠见她完全不为所动,看了眼后面的游鹤鸣,只见游鹤鸣也完全不动容,她就知道,这钱是打动不了这人了。
她说:“妹子,你厂子在南方,地理位置不好,而且又不需要工人加班加点。”
她问:“妹子,你是想要什么价?”
盛骄没和她直说,只是说道:“惠姐,我这衣服一套的基础价格能卖到五十,而更改布料和款式,能卖到一百左右。出口之后基本能在三百到五百,甚至更高,以首都的人流量和购买力,能轻轻松松购买的人大有人在,而咬牙能买上一套五十的人,自然也有。”
以普通工薪在三十-五十的价格,这样一套的衣服,有上衣,又有下裙,还有配饰,倒也不是不能咬牙买下。
李惠知道,这确实一位极其有眼力见的人,她把首都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甚至也看到了这次国际交流赛的情况。
她说:“妹子,如果你回南方工厂,一来一回,是要耽误不少时间的,而当你生产出来后,又有多少时间和这些来交流的国际友人谈下生意?”
盛骄说:“有传真机,也有电话,我签下以后,也能直接从南方港口运出去。”
李惠说:“妹子,商人都是奸诈的,他们没有看到你的厂子,没有看到你的机械,他们是不会信的。”
盛骄又说:“我本人在这里,就是一道信任的定海神针。”
李惠还想说些什么,盛骄又开口道:“惠姐,做一套这样的衣服,不过十分钟。”
李惠瞪大了眼睛,她难以想象是这样的速度。
速度可以决定生产量,大规模的生产之后,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那先进厂子一定会落在她手里!
盛骄又说:“我确实是很难把这群国际商人带回南方,但并不是不能。”
李惠咬牙:“妹子,我们厂子出一万,买下这设计。”
她待在这位置久了,也知道有些东西一定要抓住。
就算她不花这个钱,回去偷偷生产也行。
但不能和人家结仇。
姚秀越在后面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一万块啊,天大的巨款。
但是盛骄没有松口,她说道:“惠姐,其实我们是能共赢的。”
李惠说:“怎么个共赢法?”
盛骄说:“我知道你们厂子要拿个万把块出来也是要伤筋动骨的,而且要打报告,上级批准,时间耗费太长。我不知道你想从什么地方凑一万块出来,但同意之后你也有很大的压力,如果这货物压在身上,你的责任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