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真是对的。
游鹤鸣的思绪像是被打开,进入一个全新的思维方式。
他兀地三两步踩在椅子上,伸手去碰正在发光的灯泡。
果不其然,外面是温热的。
灯泡里面是钨丝,极耐高温,但必须要隔绝氧气......
如果采用其它的导热金属,能隔水的,就能热水,能阻燃的,就能烤火......
游鹤鸣突然把章老爷子寄过来的物理书全部都翻出来,铺在地上研究着什么。
盛骄一脸懵,她看着脚底下的书页,都不好意思下脚踩,只能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少年人神色认真,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支铅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他的眼睫很长,直直的,垂在灯光之下。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到最上面那张图时,发现一只秀丽的脚搭在最前面。
脚指头圆润粉嫩,从沙发上挂下来,虚虚地悬在白纸之上,落下一个小巧的阴影。
盛骄最是舍得收拾自己,她用着最好的护肤品,从头抹到后脚跟。
会穿最舒服的鞋子,吃最贵的补品,一身皮肉养得白里透红。
他抬眼看去,盛骄抱着小毯子,歪着脑袋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侧脸枕在浅色的布料沙发上,陷下去半张脸。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深。
游鹤鸣缓缓放下手上的笔,坐在原地,看了许久。
头顶的钨丝发出一声浅浅的火星崩裂声。
他这才上前推了推盛骄,轻声道:“醒醒,回房间里睡。”
盛骄迷糊中醒来,脚底落实踩地,触及一丝冰凉,连忙低头去瞧。
踩在地面上,不是那些看不懂的草纸上。
游鹤鸣却眉心拢聚,嘴角抿直。
盛骄又低头看了眼,说道:“没踩到你的草纸啊。”
“嗯。”游鹤鸣把她的鞋捡过来,放在脚底下,“穿鞋。”
盛骄把毛茸茸的鞋子穿上,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
她也没在意这点小事,只是第二天去上工前,听到院子里发出一声扑哧的声响。
像是某种东西熄火的声音,转眼就看见门口冒出青烟。
盛骄诧异地看了眼地上的装置,又看了眼游鹤鸣轻蹙的眉间,绕着装置走开,说道:“游鹤鸣,你在做什么实验吗?”
游鹤鸣回道:“嗯。”
“没成功。”
半空中还缭绕着那股青烟,盛骄说:“我看出来了。”
游鹤鸣指了指锅子:“早餐在锅子里,煮了燕窝粥。”说罢,他头也不抬,挽起的衣袖还没放下,又投入其中去。
一直到上工前几分钟,游鹤鸣才起身收拾自己。
正是年轻的时候,熬个通宵也算不上什么事情。
他又照例去工厂上班。
中午下班,游鹤鸣罕见地没有回去做饭,而是把盛骄带到了食堂里面。
中午周二齐会来食堂蹭饭,他看见两人还觉得稀奇,腾地一下跨坐在椅子上,从游鹤鸣碗里拿出一个馒头,咬在嘴巴里说道:“老大,嫂子,你们怎么在食堂吃饭?”
他们俩几乎不在食堂里吃饭,盛骄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红烧肉,说道:“你老大走火入魔了。”
“他现在脑子里有好几个人,一个人要他上班,另一个人要他思考,还有一个人在脑子里画图.......”
游鹤鸣听到她说话,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晚上我做饺子好吗?”
在食堂吃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盛骄把红烧肉的瘦肉给吃了,游鹤鸣顺手把肥肉夹过来吃进肚里。
周二齐咬着自己的筷子,明明没吃两口饭,却觉得肚子里撑得慌。
有人路过时正巧看见了,顺口打个招呼:“二齐,你又来蹭饭了啊。”
“你爸好像回家了。”
周二齐才不在乎他爸回哪了呢,他爸爸变得越来越沉默,也不常待在家里了。
两人说话都有很深的代购。
他笑着说:“晓得啦~”
“叔你吃好啊。”
“哎,今天食堂里的红烧肉还不错。”
“是啊,不过每逢二才煮一顿,也太难等了。”
周二齐说道:“可不是嘛,不过这食堂也不能天天都做红烧肉啊,谁家的工厂遭得住这个啊。”
“厂子还是要发工资最实在。”
几个男人连忙应和:“不错不错,食堂已经很好了,每逢二还有红烧肉吃,像其它食堂可别这么好的待遇。”
“二齐你要好好读书啊,毕业以后也进厂里来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