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头发丝都乱了,她穿着一身破旧的袄子,三两步从雪地里跨过去扶起儿子:“儿子啊,你可别伤着哪了啊。”
她们祖孙几人抱在一起,自成一个世界。
盛母看游鹤鸣那么狠,只能蹲在这边冲盛骄大喊:“死丫头,你就看着他打人啊?”
盛骄把手上的红薯吃完,问道:“你们几位这么大老远过来是想做啥子?”
盛母说:“你那个厂子里的工作,不是说好了给家里头的吗?赶紧给你弟弟干。”
之前她来撒泼的时候,盛迎递就和她说过了。
要等拿到工作了再说。
虽然盛迎递那丫头没当上厂长,但还是有工作在手上的。
这工作就能给盛家耀。
以后她儿子就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想想就觉得美。
盛奶奶说:“就是就是,你一个不值钱的女人要什么工作,赶紧把工作给家耀。”
盛骄就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吵吵闹闹的一幕。
她觉得很有趣,越是知识贫瘠的人,越容易认准死理。
因为没文化、没知识、又从没被人教导过,脑子里只有狭隘的思想,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这群人的逻辑是自成体系的,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任何人都无法解开她们的逻辑。
就像是他们脑子里的,盛迎递就是要为了盛家做牛做马,全身心地扶持盛家耀。
这个扶持是没有时间限度的,要一直到盛迎递的血肉干枯,榨干最后一滴剩余价值,才会被称为盛家的好女儿,盛家耀的好姐姐。
盛骄笑了,语气轻柔:“你们找我没用,要去找书记签字才行。”
盛母眼前一亮:“你当真愿意把工作让给你弟弟啊?”
瞧瞧这群人,明明知道这个要求是不合理,偏偏他们就这样大咧咧地提出来了。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明明是让人不舒服的要求,偏偏被提要求的人退了一步,就被步步紧逼,一直让步。
盛骄说:“我当然是愿意的啊。”
还没等盛家耀笑出声来,盛骄又说:“我现在是周家的人,可不能给周家添麻烦。”
什么叫做不给周家添麻烦??
盛家耀满脸痘印痘坑,看起来就让人心生不喜,他问:“你什么意思啊?”
盛骄靠着门框,认真说道:“这房子用的砖头,可全都是厂子里看在我工作份上,借给我的。”
“我要给厂子打三来年工才能还清呢。”
“什么东西??”盛家耀大喊,“你欠了厂子钱?”
就是说自己要在厂子里工作十年,还没有一毛钱可以赚?
那这工作要来做什么?
还不如让盛迎递把钱还完了,三年后他再把工作拿过来。
盛母说:“你搞啥子东西,这砖头全都给退了!”
这败家娘们,手上的钱不给她送过去,还都买了这没有用的红砖哟。
盛母瞥向这建了一半的房子,眼里闪过羡慕和垂涎。
这房子可真气派。
他们这各式各样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盛骄的眼睛,盛骄只是垂着眼尾笑。
怎么会有这么贪婪又无耻的人?
她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怎么还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找事情?
盛骄眼神微动,游鹤鸣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他语气清朗:“你们想要她的工作?没门。”
“她生是我家的,死也要死在我家。”说到这句话时,游鹤鸣突然觉得身心舒畅,说话都利索了起来,“既然你们都过来了,就赶紧拿点钱过来补贴一下吧,我们这房子可还欠着不少钱。”
盛奶奶一口唾沫吐出来:“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找我们拿钱。”
游鹤鸣哼了一声,眼神狠厉:“她是被卖进我家的,死了也是要进我家的祖坟。”
周家村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喊道:“你们几个赖皮□□,赶紧离开我们周家村。”
周家村现在每个人兜里都有点余钱,就连去镇子上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隔三差五带着票和钱,去镇子上的供销社走一趟,从里面买一点糖,去隔壁肉铺割点肉回家改善伙食,然后挎着小包,喜笑颜开地回到家里。
所以不管怎么说,周家村的人都非常护着盛骄和游鹤鸣两人,他们可不会看着盛家这群人过来辱骂盛骄。
“指导员,你们没事吧。”
“快把他们几个抓住,在我们周家村还敢这么闹事。”
盛母朝着盛骄大喊:“你这个狗娘养的,就看着他骂我们吗?”
盛骄叠声道:“对的,我就是狗娘养的,那我怎么办?我们家都是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