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鹤鸣嗯了一声,从工具箱里拿出家伙,三两下又把地上一堆零件都给装回去了。
后勤部的好处就是常能遇见些厂子里的存货,啥东西都能碰一下,啥地方都能管一下。
尤其是一般都不会有人找他。
游鹤鸣装完这个发动机之后,他才起身收拾工具,放在旁边。
他手上都是黑色的机油,只能在外面用香皂仔细洗干净,还不忘把汤给端进来。
盛骄坐在椅子上笑:“这位大哥,你还不忘煲汤呢?”
游鹤鸣有些赧然,他这段时间沉浸于拆卸不同的机械,几乎陷入了沉迷的地位。
从来不知道这书本上的知识到了现实中,会是这样神奇。
他没有搭话,只是把鸡汤放在桌子上,先把盛骄舀了碗鸡汤过去,摸了摸鼻尖:“尝一尝?”
盛骄毫不客气地喝进肚里,很是喟叹:“多久没尝到我的花胶了呀。”
游鹤鸣头似乎埋得更低了,默默地吃着饭不敢反驳。
盛骄从兜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章老爷子来信了。”
老爷子在信里说他们怎么建个厂子要弄那么久,他在北京等得花都谢了,还不给他寄药材过去。
信里三令五申,再不把药材寄过去,他老爷子就要从别的地方买药材了。
游鹤鸣眼里浮现笑意,几乎能想象出老爷子嘴硬又气呼呼的样子。
这是私信,直接寄到了厂子的接收处,点名让盛骄收信。
盛骄点着信上那些埋怨的话,啧啧啧了几声,说道:“快和老爷子说我们有电话了,直接打电话过来,别想我们了还藏着掖着。”
游鹤鸣薄唇轻扬,语气带笑:“章老爷子一定会说‘为什么不是你打电话过去,非要他老人家打过来’。”
盛骄哈哈大笑,乐了:“我就是想让他这样说。”
这中药材厂炮制的一切药材都不愁积压,也不愁没地方要。
有章老爷子和整个首都中医院给兜底呢。
但盛骄也没有让这事做得过分简单起来,只是把那些官方的信都交给孟厂长,让他去定夺去沟通。
没过几天,孟厂长就接到了首都中医院的电话:“你们是宛东中药材厂吗?你们这儿的金银花很多?我们可是要大的量。”
孟厂长连忙点头:“我们这可是宛东镇最大的中药材炮制厂,也是受整个省里支持的大厂子,决定能满足你们的需要。”
中医院的采购部主任特意问道:“盛骄同志是不是在你们那边,麻烦让她来接个电话好吗?”
章老爷子站在旁边,噘着嘴:“让她来接什么电话,这丫头,我才不想和她打电话。”
主任连忙应了几声,又把电话捂着说着:“我这话都说出口了,院长你就听一听吧。”
他们还是习惯把章老爷子叫院长,就算是现在的中医院院长过来,也得叫章老爷子一声师傅。
孟厂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盛骄在北京的关系呢!
原来在那本计划书上,写的那些后续销售路线全都是真的。
他第一眼看到那计划书上写的那些东西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
这一个小村子上的人,怎么还有机会和北京的中医院搭上关系。
又不是什么从北京过来的知青,还能和首都城有些关系。
他可是知道,盛骄和游鹤鸣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村民。
第一眼看到盛骄时,他已经暗自咋舌了。
这气度和姿态,实在不像是一个农村丫头。
就算是省城那些姑娘们,也远远不如这位盛骄同志。
现在首都中医院的电话居然真的打过来了,还点名要睡觉同志来接。
他连忙让助手去叫人:“快把盛厂长叫过来,这里有她的电话。”
孟厂长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盛骄和陈主任两个副厂长在另一个办公室里,陈主任一般都在镇子的公社上,不会来厂里,所以办公室里也常是盛骄一个人。
就对门的距离,喊一声就到了。
盛骄几步走进来,笑着问:“孟厂长,是什么急事吗?”
孟厂长示意电话:“北京的电话,特意来找你的。”
盛骄顺手接过电话:“喂,您好,我是盛骄。”
主任一听这声音,连忙说道:“是盛骄同志啊,你看看你,这么久不打个电话过来,也不和我们好好沟通沟通。”
章老爷子凑在电话旁边听着,但又不接过电话,只是背着手,噘着嘴站在一旁。
耳朵却一直竖着的呢。
盛骄笑了几声,她和首都医院根本没什么交情,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有人在旁边,她说道:“是不是我们章院长在旁边啊,我可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