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亮光的沈绛河,从口袋中飞出,出现在霍曦和身侧的位置,他面色依旧发白,眼神不安地抖动。
“宝宝来。”霍曦和侧了侧身子,向沈绛河张开怀抱。
霍曦和笑的温柔,因为妖力波动而变化的眼珠,此时是湛蓝色的,因为专一的温柔,像极了两枚毫无棱角且圆润的蓝宝石。
沈绛河扑了过去,将脸埋在霍曦和的肩头,手死死的揽住他后背,从嗓子里发出压抑的哭声。
“柳先生,变,变成这样,是不是我……”是不是我害的……
“不是,不是宝宝。”霍曦和搂着人,果断的否定沈绛河的话。
沈绛河的恐惧,不单单只是因为韩寂淮,其中还有自己,一支天堂鸟,一条短信,以及最初送的那株月季,都成了导火索,引燃了沈绛河散落心里的炸药。
他将这些线索收集,最后拼凑出一场完美的间接性谋杀,他成了悲剧的源头,柳玉庭灵魂的杀手。
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让其崩溃,何况是本就心思敏感的沈绛河。
怀中之人不住颤抖的身体和耳畔压抑的痛哭,让霍曦和近乎喘不上气来,他尽可能的压下刻印传递的负情绪,耐心温柔的安抚怀中受伤的爱人。
“没事了,没事了,宝宝,有我呢,有我呢……”
他不对着失了理智的爱人做理智的分析,只是简单的告诉他,有自己在一切就好。
“不是你,绝对不是你,相信霍先生说的好吗?”
与此同时,霍曦和还要一次次撬开沈绛河欲要筑起的“堡垒”,将画地为牢的爱人,一次又一次拽出来。
沈绛河不说话,也说不出话,他被眼泪侵蚀,此时能做的,只有抱紧霍曦和,宣泄掉压抑的情绪,不然他将死在自己幻想的罪恶里。
车匀速稳当的顺着绵延的环山公路,驶向灯火连天的市区,傍晚时分红成一片的枫林在黑夜里已经辨不出颜色,今夜没有群星璀璨的夜空,有的是压抑沸腾的乌云。
山雨欲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云不再压抑,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
霍曦和耳边充斥着大风裹挟雨水冲刷车窗的声音,以及爱人压抑的哭声。
这感觉并不好,好似一呼一吸间就会有冷水呛入鼻腔,注满心脏,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这只野兽在为自己的伴侣而伤心。
拉下挡板的车后座,狭窄的空间里,沈绛河不知何时被霍曦和抱上膝头。
霍曦和抱紧自己的爱人,将头枕在爱人的肩头,侧抵这爱人的头,他也需要一点点安慰,他也想要爱人给予的温暖。
雨水淋湿了漫长的柏油路,沈绛河的泪水也打湿了霍曦和的肩头。
沈绛河的宣泄以精神疲惫宣告完结,他趴在霍曦和怀里,攥着他的衣摆入睡。
他似乎又退化成了那个寻找安全感,需要吮吸手指入睡的沈绛河,但明显的不同的是,他寻找到了更可靠的依赖。
因为下山的惯性和猛然的雨水,车即使再稳也会有晃悠,所以沈绛河睡的并不沉,他甚至能听到霍曦和的心跳与窗外的风雨声。
霍曦和还在拍这沈绛河的背,无声的安抚。
到了家门口后,要下车时沈绛河才缓缓的放开了霍曦和:“霍先生……”
其实他早就可以撒开霍曦和了,可这次他想贪恋一会儿爱人的温柔。
“嗯。”霍曦和也松开了环在沈绛河身上的手,见沈绛河弓着身子要从自己腿上下去,霍曦和轻声道:“小心头,宝宝。”
“好。”
看到爱人身前皱巴巴一片,沈绛河红了脸,膝盖压在皮椅上,双手撑着霍曦和的肩膀,有些笨拙的翻到了旁边的空位。
“咔嗒——”
车门被彦波打开,他手里撑着一把轻巧的透明雨伞,一手虚撑在半空,迎接霍曦和下车。
霍曦和朝彦波摆了摆手:“合上吧。”
等彦波合伞的功夫,霍曦和已经出了后座,之后从车屁股绕到另一侧,为沈绛河开门。
雨其实算是已经停了,只是偶尔飘下几粒雾蒙蒙小水珠。
一身白色系西装的男人,宛若骑士一般,半弯着腰,向自己的王子伸出了手。
雨天的空气很湿润,裹挟这一丝丝凉意,可沈绛河却不觉得冷,他望着霍曦和,将手搭在了那只大手上。
霍曦和揽着沈绛河的肩膀,匆匆回了家里。
身上还是沾了雨滴的湿润,换了鞋,沈绛河就被霍曦和催促这洗澡,之后又吃了适量的加餐,才返回卧室。
没有急着睡下,沈绛河心不在焉的靠在霍曦和肩头消化食物。
他心里依旧放不下柳玉庭。
一直留意着爱人的霍曦和收下手里的书,放到床头柜上,之后执起爱人放在身前的手,扣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