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书一时间没察觉到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她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这份合作关系稳固住,点头答应道:“殿下的家事,我可以理解。”
初阳的长安从屋顶开始显露出暖意,阳光马上就要慢悠悠地来到他们身边。
太子突兀道:“本王不便送你,齐王一天亮便会来看你。姑娘早些回去的好。”
他背着光站在阴暗处,可没有任何人能够遮掩住他身上的光辉。
意书觉得自己透过了别人的双眼,看到了太子身后的无形的……真龙之气。
她有些期待地看了看左右,又在脑子里拼命想了几句话,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系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带领她看到了神明既定的结局。
可事实却是她失去的东西再也无法回来。譬如青杏、譬如碧泉。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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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书在往回走时用着方负雪教给她的一些简陋的反侦察技巧。她注意着跟踪的人,从房梁支柱下穿梭。
直到一个人从天而降抓住了她的肩膀,意书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大没小,”意书看着来人大喘气,“吓我一跳,把我吓死,谁给你掏嫁妆?”
“去你的。”霜桥敲了敲她的头,“跟我回去,齐王府出事了。”
意书反手抓住她的袖子:“什么事?方负雪人呢?他在哪?”
霜桥回头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她把意书揽在怀里,向房檐上跳去,带着她一路飞奔。
意书在她怀里上下颠簸,她近距离看着霜桥的脸,发现这位好友与平时有些许不同。
“你的……你的眉毛?”意书有些费劲地开头道,“不是眉毛,是你的胎记,你有两个向下的红点状胎记。”
她喜滋滋指了指自己的:“我比你少一个!你这个好看,像狐狸妆的眉毛!”
霜桥低头用自己的下巴磕了她一下:“主人一直让我们隐藏起标志性胎记,以前你从未见过。今日我刚从长公主府离开,没来得及收拾,事态紧急。”
“那长公主呢?”意书问道。
她没有收到回复,于是意书换了个问法:“方负雪到底如何?齐王府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长公主先得到的消息?”
“你哪里这么多话问问问!”霜桥不耐烦道,她把意书拉进一家布匹店,向着里面大喊道:“掌柜,给这位姑娘换身衣服。”
一堆叠好的衣服从柜子后面扔了出来,霜桥抓在手里,把意书拽到了里间,三下五除二给她换好了一身下人服饰。
换好后,霜桥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以及“杰作”本身一脸不满的痛苦表情。
“说真的,我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要这样假扮进齐王府吗?”意书抱怨道。
霜桥上下打量她几眼:“不像已婚的。走吧。”
意书在后面气的踹空气。
临近齐王府她就感应到里面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她和霜桥低着头,混在一群穿着灰粉衣裳的宫人后面。
宫人进去一批又出来一批,齐王府像是个井井有序的大车站,进站的和出站的人都陆陆续续的。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方负雪。”意书咬牙切齿。
“你去啊,谁拦着你了。”霜桥毫不退让,顶了回去。
意书深吸一口气,跟着人流往里走去,走到一道门前,她跟着霜桥走向了其他队列。
她越往里走,就越觉得齐王府压抑得人喘不过气,心中不好的预感就愈加严重。她又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直接透过了自己的身体,从她的灵魂向外望去。
意书知觉这是系统再次来到的她身上。可她再也没有脑内承载着另外一个人的实质感觉。
这更像是系统拼命撕开一条裂口,来到她的身边,追随着她的脚步……去一探齐王府发生的事情。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她跟着霜桥走进了方负雪的院内,站在殿外束手等着里面的人,一波又一波宫人涌出来。意书看到有太医在里面一圈圈打转。
方负雪千万不要有事。
她闭了闭眼。
方负雪千万不要有事。
她提着一口气死活不肯放松下来,直到有眼熟的丫鬟从里面走出来,对太监低语了几句。
那太监对着满院的宫人道:“诸位请回,齐王有令,清院。”
而后太监拿着一纸黄卷,一边驱赶着宫人们一边往外走。
霜桥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脉搏处摩挲了两下,低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什么?”意书还有些糊涂。
下一秒,霜桥拉着她像空中跳起,一瞬间洒下了无数点白色颗粒。那颗粒只刹那就在空气里化成了白雾。守候的大太监还未出动,就吸入了迷药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