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最后问候了两句南宫老爷和夫人的身体状况,这才写好名字放到信封里,走出门外不远,在城门口附近叫了个车夫,让他把信送到南宫家府上,给了他三吊钱。
“一吊是给你的赏钱,另外一吊是你打点给南宫家门房的,以防他们不帮你递信。另外一吊钱是堵你的嘴,不要说今日见过我。”意书叮嘱好后,把信交给了那车夫,“给南宫家小少爷南宫芍。”
车夫接过信来,连着作揖。意书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见他确实去向南宫家的方向,这才放心地往回走。
走到自己的小院落外,意书便觉出来一丝不对劲。
她没什么好胆怯的,仍旧一脸淡定,脚步丝毫不慌。进院子前先扣了扣门,问道:“可有人迎我?”
“姑娘说笑呢。”她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当朝太子,在流照县时,她见过此人,也听过他讲话。
太子方子纪比二皇子方负雪大上几岁,是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她快步走进屋内,在院子里便跪下来行礼道:“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不必客气。”太子连忙让随从扶她起来,“以后要同意书姑娘共事的时候多着呢。”
意书被扶起来时,发觉扶她的人不自主地摸了一把她的脉搏。她联想到之前太子要抓她,说派人去她出生的那个小村落里,查出“此女已于大约一年前死亡”的消息。
“殿下对我若还有什么顾虑,不妨都说出来,我对殿下也有少许请求,聊开误会,或许我们能相处的更融洽。”意书直言道。
这是太子第一次正眼看她,意书从那目光里没感受到任何歧视或欣赏的意味。太子的城府比方负雪要深得多,他看意书就像是看一杯白开水一样:“姑娘这等性格,我很喜欢。”
他挥了挥手:“赐座吧。听说姑娘身体不好。”
有人为意书搬来椅子,意书也不客气,谢过后便坐了下来:“太子殿下可是对我的身世有所顾虑?”
“那倒没有。”太子轻轻勾了勾唇角,“你的出身、身世,若真有疑窦,方负雪自己便会查清楚,不必到我这里。他既与你交心,便是完全信任你。本宫这个做哥哥的,也应该相信他才是。”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虽不大,但意书有点被吓到了:“您,您是说?就是,我和齐王?”
“这有什么。”太子这次真的是在笑了,“他青春年少,你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年轻人相知相识,再相爱,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意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别紧张。”太子劝道,“就算他真的想娶你,我也是支持的。只是有几件事,想跟姑娘问清楚。”
意书飞快地点点头:“嗯,哦。”她擦了擦无形的汗,“您说便是。”
太子第二次抬眼看她时,意书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太子接下来要讲的话上了。大事在前,她不可轻易被语言话术动摇。
“昨日你去了十觞楼,是也不是?”太子问道,“姑娘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便好。”
“是。”意书点头。
太子又问道:“昨日你可见到了十觞楼的一名小二,是也不是?”
意书略微迟疑,她还是选择了干脆利落的回答方式:“是。”
“你是在子时之前到达十觞楼的,是也不是?”
太子说到时间点时,意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她的怀疑并没有错误,太子不会觉得是自己的亲姑父背刺自己,只会对意书起疑。
可对方有言在先,只需要她回答是或者不是,这一系列问题最终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意书不由自主地陷进晚上的那起凶杀案里。
她随处看了看别的地方,说道:“是。”而后站起身来,“殿下渴了吗,我去给您倒茶。”
太子微微点头,并未加以阻拦。意书起身去屋里翻找茶叶,找出来茶包后,她怎么也撕不开茶包袋子,整得气喘吁吁,只好回身道:“有没有大哥,帮下忙呗。”
她的一举一动太子都看在眼里。意书见太子面容放松了几分,趁机陪笑道:“不好意思,我自幼身体便不好,疾病缠身,爹妈把我卖给讨债的。若不是齐王殿下,恐怕我早就死了。”
太子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昨夜被害死的几个姑娘,都是被人从四层楼上摔下去的。被推下去之前,每个人嘴里都塞着一个核仁。能办成这样事情的人,力气自然不会小,身体也不会差。意书表现得这般羸弱,便是告诉太子,昨天那凶杀案跟她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