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意书奇道,“给我省钱?咱俩什么关系,你要没有好衣服,我给你付便是。”
“咱俩什么关系你也舍不得掏钱给我买衣服,”霜桥看破还要说破,“小财迷,留着给自己当嫁妆吧。”
说完,她向前屈膝,做了个请的动作:“意书姑娘出行,不得有个丫鬟跟着,你不必管我,自行自事便好。”
意书咬着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她走在前面,霜桥跟在她半个肩膀后,真的好似她的贴身丫鬟一般。
方负雪不在齐王府上时,禁卫军接管着府上的安防事宜。门口的几队巡逻人马,没有意书熟悉的面孔。她和霜桥对视了一眼,意书上前问一个领队道:“这位大哥……我是瑞王府上的丫鬟,也是你们府上青杏姑娘的同乡姐妹。”她临时编了个瞎话,“昨日有人给我传信,说是青杏妹妹病了,我今日来看看她。”
意书从兜里掏出个空荷包来,递给那侍卫长:“这里面是我托府上郎中给青杏妹妹写的药方,劳烦您带过去。”
那侍卫抬眼看了看她,见她一身衣装华贵,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想她定不是个寻常人物,大约是哪家侍郎的小姐,和府上丫鬟熟络了,想叫人传个信好约着出去玩。
他掂了掂那荷包,发现确实是个很轻的荷包,故而笑道:“姑娘这是何意?齐王府上自有名医,不劳瑞王府费心。这荷包,我执勤后转交便是。”
意书知道他们口中的“执勤后再去给你办事”就等于不办,她咬了咬牙,从衣兜里摸出来几块碎银,搁在帕子里抖落给那人:“这是一点心意,劳烦您跑一趟了。”
侍卫长眉开眼笑,叫她二人稍等,从队列里叫了个小伙子:“你去看看,府里有个丫鬟叫青杏,是——”
“是齐王殿下身边的。”意书连忙补充。
“就是殿下身边的丫鬟,”侍卫长说道,“这位姑娘找,有要紧事。”
意书笑意盈盈谢过她,和霜桥走去一旁的屋檐下躲太阳。霜桥拿出自己的帕子为她垫在地上,问道:“一会还得去买把伞,买两柄扇子。”她的眼睛里散发着不同于寻常的光彩,贴近意书的耳朵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长安。”
意书回头看了她一眼,霜桥双眸发亮,满脸期待。她不禁笑道:“好姐姐,等我们进了齐王府,要什么有什么。你陪我一路,我说什么也得找个机会,带你去看看长安的大市集。”
霜桥高兴地拍拍手:“这感情好,那我们先说好了。你掏钱,我可没钱。到时候买的东西太贵,主人负担不起,我可找你麻烦。”
“我掏就我掏。”意书说完这话便开始想怎么再从方负雪手里骗点银子出来。
就在此时,那刚才进去找青杏的小侍卫走了出来,对侍卫长耳语了几句。霜桥扶着意书慢慢站起身子,侍卫长走过来,对她们说道:“不知姑娘是瑞王府哪一处的人,青杏姑娘在上周已经出嫁了。并没有前几天生病这一说。”
意书大惊,飞快地和霜桥对视了一眼:“出嫁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怎么就出嫁了……”
【意书,这里不同于你生活的时代。在这里青杏是个普通丫鬟,到了年纪自然会被拉去成亲。】
她慌乱地抓住霜桥的手臂,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角。侍卫长双眸凌厉地扫过意书的手,逼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
【青杏嫁给了许尚书府上侍奉花园的一个家丁。那小子管理许尚书家的整个后院,俸禄还不错,人也机灵,你安心些。】
意书被霜桥稳稳扶住,喘了几口气才站定。侍卫长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更加认定了刚才的猜想:这定是哪个富家小姐跑出来想找这个叫青杏的丫鬟玩,身体这么弱,一会就站不稳了。
他不再理会这两个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队列里。
他的背后,意书跟霜桥交换了一个眼神,霜桥对意书比了个口型:太子。
她们渐渐走远,等到离开了齐王府的管制范围后,霜桥又贴着她的耳根重新说了一遍:“太子。你回来前的一星期安排你在府上的丫头出嫁,定是太子的人到了。你是不是原来来过皇城。”
意书点点头,撩了把头发:“我是来过,只是那个时候没想到太子的矛头会指向我,毕竟齐王从不涉政,同太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靠近霜桥,严肃道:“你得帮我去做件事情,我没法去做。但是我还有别的办法。这件事我非要搞清楚不可。”意书喘了口气,“你替我去一趟城隍庙,找找长公主府上的上香名册,还有当朝大驸马的名册。驸马爷叫元半琼,此人……反正大家谣传他吃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