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丝点点头,扶着她的手从马车上走下。
这条小路离当初伊里丝第一次看到洛兰德的小花园并不远,葡萄藤从木架上蜿蜒而下,倒是将本就不显眼的路遮掩得更加隐秘。
她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叶子,恰好发现亚历克斯正站在休息室的窗口。
他看到了伊里丝和瓦尔基里,但是没有出来,只是朝着她们打了个新号,暗示屋里有人,现在不太方便。
可偏偏此时,屋后的飞鸟掠过,惊动了屋里的人。他们不顾亚历克斯的阻拦,想要直接走到后面查探。
情急之下,瓦尔基里只能将伊里丝藏在了葡萄藤架子之中,自己则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亚历克斯走了过去。
从屋里走出来的,是身着大袍盖里奇。他紧紧盯着瓦尔基里,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依稀记得,这个是伊里丝的护卫,经常站在她身后,陪着看比赛。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语气古怪地问道,显然是想从瓦尔基里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只是走错了路,恰好到了这里,贵族老爷。”瓦尔基里一脸无辜的表情,指了指脚下的路,“伊里丝夫人想让我来竞技场问问,西瑞尔领主什么时候能回去,要不要共进晚餐。可是带路的奴仆半路跑了,我也找不到人问,所以就走到了这里。”
隐瞒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还会让人生疑,所以瓦尔基里干脆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言。
这个回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盖里奇也并不相信。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瓦尔基里,刚想开口,却正好被从屋里走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打断了话语。
“你怎么在这里,瓦尔基里?”西瑞尔的额角高还能看到因为小跑过来而产生的汗水,但他依旧表现得非常从容,“我不是要你跟着夫人吗?”
正主来了,加上之前也是西瑞尔在教会与其他贵族之间多次调停,避免了事态升级,盖里奇也少不得卖让他一个面子,没有阻拦西瑞尔走过来。
“领主大人,夫人今天请了一位来自于沃伦郡的厨子,想要邀请您在花园里共进晚餐。”瓦尔基里连忙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想让我问问您,今晚有没有时间赴约?”
西瑞尔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平时和伊里丝几乎从不同桌用餐,都是各吃各的,这一听就是个推脱的话。
他笑了一下,答道:“如果主教大人愿意让我回去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
轻轻巧巧一句话,话头又被推到了盖里奇身上。
盖里奇拈着袍子,看着西瑞尔愉悦的表情,又朝屋里望了望,看到了一脸不爽的亚历克斯和布劳特,明显知道现在自己并不占优势。
所以他也没有想要继续追查下去,只是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然后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屋子里,看着因为中毒而脸色发青的阿奇尔,心里的不快又消散了几分。
“那就希望阿尔冯斯男爵尽快恢复了。”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真是可惜了,我原本很期待能看到明日您与肃戒骑士的对决的。”
“愿三月女神护佑你。”盖里奇摸了摸不离身的教义,嘴角的微笑显得愈发诡异。
阿奇尔疲惫地闭上眼睛,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盖里奇见他不回答,也冷哼了一声,直接离开了,但是起其他的教会人员并没有离开,他们还留在房里,尤其是教会的医者,还在慢慢整理他的瓶瓶罐罐。
做戏做全套,西瑞尔干脆带着瓦尔基里离开了休息处。只是他并没有走前门,而是带着瓦尔基里走了后面的那条小路,大声说是带她认路,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其他的参赛者。
他故意慢悠悠地走到了葡萄藤下,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背对着教会的那群人开始批评瓦尔基里。而瓦尔基里也在西瑞尔的眼神示意下明白了他是在拖时间,她连忙从衣兜里拿出了那瓶药,借着西瑞尔越来越响的斥责声与夸张的动作,将药瓶滚到了伊里丝的藏身之处。
然后,她表演出了唯唯诺诺的样子,跟着西瑞尔灰溜溜地离开了休息室。
房间里,亚历克斯也不耐烦地和教会的医者吵了一架,将他们全都轰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前面的木门。
整个休息室终于清静了下来。
在确认过周围再也没有教会的人之后,伊里丝终于敢伸手去够那个药瓶,然后在亚历克斯的帮助下,狼狈地从狭小的木架子里钻了出来。
她走得很急,差点被掩藏在野草中的石头阶梯给绊到。
“当心些。”亚历克斯贴心地扶了他一把,“现在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