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乐心想算了,叹了一口气,道:“让你去帮我洗衣裳去不去?”
苏晟愣了会儿,虽然他帮母亲洗过衣裳,可还从未帮女子洗过,如此会不会不合适,若是让人见着,宋颜乐恐怕会被说闲话。
瞧他一副为难的模样,宋颜乐摇了摇头,朝严策宁的营帐走去,她换下的衣裳还未拿走。
苏晟见状以为她是生了气,急忙追上去,“主子,我洗,我不是不愿,是怕您——”
“得了,你那身子骨,比我还差,先回去休息。”宋颜乐没停,侧眼睨着他。
“……我和主子的模样,彼此彼此吧……”苏晟小声嘀咕,神情极其认真。
宋颜乐:……
她应该是踩了祖宗的坟。
二人如此来回几句,终于到了帐门口。严策宁此时还在主营帐里商讨要事,宋颜乐是被赶出来的,怀着报复的心,她踏着沾了马粪的鞋底,径自踩进了帐里。
苏晟大惊,瞪着眼珠子愣怔。知道自己不能随意进出营帐,便留在外头徘徊,帮主子看着人。
“主子?”
“主子?你好了没?”
苏晟等了才不足喝口水的功夫就开始叫人,因为见这一地的马粪,担心严策宁要把宋颜乐吊起来打,内心惶恐不安,来回踱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头终于有动静,宋颜乐自内掀帘出来,面上带着明显的悦色,她朝苏晟叫道:“走!”
苏晟不知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忽地转了性,呆讷地跟着走在宋颜乐身后,片刻之后,他蓦然回首。
帐是完整的,看起来却与方才不同了。幄帐周遭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似乎下一刻上方就要阴云密布,雨泼成帘。
苏晟转回了头,看向前方走得不着调的人,现在是完整的,恐怕一会就是碎的了。
一刻钟后,这方确实阴雨密布,却还未大雨瓢泼。
严策宁进了帐后,盘旋在帐梁上的双环蛇便吐着信子看向这处,目光幽森,不仅如此,地上还留着一大片脚印,散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宋颜乐很好地利用了严策宁喜欢素净这一点,真正让严策宁一脸嫌弃,可也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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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舒离
“白玛部位于西境北部,西境一个不大不小部落,与耶沙三部一同效命于金戈部的统帅阚沙尔。相对于耶沙三部与金戈部,白玛部确实不起眼,兵力不如这两大部落。可它所在位置是西境粮食主要来源,那处有大量沃田,虽比不上大庆,可足以供应西境每年上万石的军粮。除这一点,那里的人还有明显的特征——皮肤白,身形魁梧。”
从北渡河流出的一条小河分支就位于定东大营后方,宋颜乐蹲在河边听着苏晟娓娓道来,已经洗好的衣裳被搁在木盆里。
“但我在白玛部从未见过那个乌日森,主子也说他相貌与白玛部有些差别,或许他……有可能是从耶沙三部或是金戈部出来的。”苏晟语气越来越不足。
宋颜乐正把手伸进了水中,明澈河水流过指缝,十指指尖泡得微粉,闻言发出了疑问:“他不是白玛部的人,那怎么能叫得动白玛部的兵? ”
“你们西境原来这么和谐吗?好到连兵马都可以让其他部落随意调走。”宋颜乐自顾自说。
“苏晟也疑惑。”他说:“从主子前头对乌日森的描述,大抵能猜出那人是个有地位的角色,可他只对白玛部熟悉,有十足把握确定那人定不是出自白玛部。”
既不是白玛部,那极有可能就是金戈部的王族,虽然王族也不能擅用私权调令其它部落人马,但若那人是阚沙尔的儿子,那就说的通了。
“阚沙尔只有一子,苏晟不知具体名字,却知道两年前阚沙尔将管理金戈部的兵权授予给了自己的孩子。按理说此人应该抽不出空来大庆,但又只有这种可能是他,难不成那人是阚沙尔的私生子?”
苏晟不仅这么想了,还说出来了。
宋颜乐本来在认真推理着,听他这般说,倒是认为有这个可能,同时亦觉得苏晟既能想出这个可能,脑子估计不太好使。
不太好使不是指他真的愚笨,而是主要体现在脑回路的清奇以及随时能泪如雨下的本事。
“对了,来时路上你与我说,你是跟着他们从边北营一处密林里进入大庆的。”宋颜乐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便问了苏晟,“就没有碰上落安与汉丰的守备军?”
苏晟摇头,表示并没有。
?宋颜乐也没想到他们竟真是从那处进来的,其实她本在定东大营北林山时就该猜到,亦没想到汉丰这几年没了她娘,对管辖边境线一事敷衍塞责,推诿拖延。
“主子,乌日森此时定还在边境徘徊,想想用什么办法抓住他吗?”苏晟见她深思,对此事定有打算,他不好插足,便又绕回到白玛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