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刚收到二部粮草被盗的消息,他当即要出兵,不料段锐正好抵达,他将段锐围了起来,逼问是不是他做的。
段锐不置可否,显然其中有他的参与。
他向来捉摸不透段锐此人,平时来往只不过是利益上的交易罢了。他又看向身后的重型火器,火绳枪、狼机铳,那都是段锐他亲手送到西境来的,如今他有违契约在先,阚沙尔也不必顾虑再三,段锐私运火器至西境,他犯得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既然拿捏不了此人,那就不必再留。是时候该收网了,金戈部、白玛部,乃至整个大庆,都将会是属于西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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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策宁抵达二部,被阚沙尔先打个猝手不及。
一刻前,他领兵潜伏到二部的一处坡面,不巧被哨兵提前发现。
坷屠的出现让他慢了一步,阚沙尔还是到了二部,他们在这处打起来。
四军营铁骑本来只擅长在马上作战,这几年在严策宁的培养下已锻炼成精良步兵,这次战役体现了他当初决定培养这支队伍的优势。
西境骑兵踏马奔来,为首之人是一名小将领。严策宁带着这支队伍转换打法,他们纷纷拔出双刀,灵巧避开骑兵的直面撞击,随即目标明确,直朝马腿砍去。
阚沙尔也早有准备,另一批骑兵紧跟着上阵,这次他的骑兵座下马腿上都带有铁制护膝,这极大程度抵挡住了严策宁双刀步兵的攻击,可也让马的奔跑速度降低,这让他们从中找到了机会。
双刀步兵退下,火器兵上前,几十发火弹朝着西境骑兵脸上打,最前端的骑兵连同马匹炸翻在地,严策宁首当其冲,将侧边的骑兵打下马,自己翻身上马,众将士跟着夺过马,将西境将领斩杀,一齐奔着二部大营去。
严策宁看到了阚沙尔,两位将领各为两境的雄鹰,他们的对视中充满着挑衅意味。
阚沙尔居于马上,看着严策宁竟有瞬间的恍惚,这双眼睛自己看了好几次,此刻却觉得那眼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人对视良久,并未交流一句话,最后是严策宁发号施令,打断了令阚沙尔感到荒谬的想法。
严策宁一刀刀砍向两侧西境兵,每位将士都很拼,他们带着胜利的欲望,认定了这是最后一战,在异国土地浴血奋战。
最后一战,最后一战。
望不会再有战争。
这大抵是两军交战最激烈的一次,目前的战况,四军营似乎处于优势,可严策宁明白,这只是阚沙尔制造的假象。
他砍倒从一旁冲过来的敌军,正式对上阚沙尔,两刀相抵,擦出无数火星子,他们此刻心中的念想只有一个——打败对方。
严策宁双臂用力,横刀向前一抻,阚沙尔身子后仰,马也被这力量连连退后几步。
阚沙尔看人的眼神愈来愈烈,他双腿夹马,再次冲上前,严策宁迎上前,两人在马上对招几个来回,他们的手劲都很大,双臂开始发麻。
按理说,阚沙尔沙场阅历远比严策宁丰厚得多,西境人又极擅长赤膊打斗,在这种情况下,严策宁能占上风的概率极小。
可力量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削弱,阚沙尔持刀的右臂上多了一道血痕,是刚才被严策宁伤的,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严策宁看着阚沙尔的神情,挑了下眉,随后发力再次朝阚沙尔奔去。不料对方直接弃了刀,在他抵达咫尺之际,对方在马上俯腰,两手支在马背,双腿旋起,踹在严策宁腰侧。
两人一起翻下了马,滚到了大营围栏边。两军仍在奋力交战,这场战役似乎持续了许久,人人都像是林中的猛虎,这场战役只能有一方活着。
严策宁抹掉嘴角的血,齿间渗出血丝,他啐一口,调整摔马后的不适感。两人双手空空,他们眼里只充斥着杀意,下一瞬,他们冲向对方,赤手空拳搏斗起来。
阚沙尔右臂有刀伤,然而那点伤并没有让他的整体力量减弱,他甚至更加暴怒,饶是严策宁再健硕,雄狮般的蛮力也让他几个来回下有些吃力。
他接了一踹,退后是后脚正好陷在一小方水坑,滚身翻了出去。两人打得浑身是血,额上冒着汗珠与沾满鲜血,手臂、大腿皆是不同程度的击伤。
阚沙尔没有急着上前捉住严策宁,而是在暴怒之后出奇地冷静,他带着嚣张的蔑视语气用大庆话说:“该收网了,大庆的废物们,你们太自以为是了。”
严策宁皱了皱眉,随即一挑,并没有给出阚沙尔期待的慌张反应,他说:“你输了。”
“哦?”阚沙尔舔了从肩臂流到右手虎口上的血,嗤笑一声:“段锐那家伙若是个一心一意的人,想必会是你们大庆的下一任皇帝。可惜了,他和你们一样即将迎来死亡,要怪就怪他的野心太大又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