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捏着食盒,修长的十指冻的泛白:“我知道在你心中,我不是一个好人,可是我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柒鸢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尘卿。
尘卿的背僵的厉害,四周静寂如同案夜一般,他小声的说道:“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这几日你一直在解冤司里,可能并不清楚,你妹妹还有那位嬷嬷经常遭到四邻非议。”
柒鸢在听见柒荨与莫婆婆受了不少委屈时,心中一痛,恨不得将那些坏人狠狠教训一顿,可是她很清楚,那些人若不斩草除根,只会变本加厉。
解冤司的敌人太多,她不能动用解冤司来解决此事。
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一位值得托付之人替她守着。
尘卿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柒鸢这会儿终于抬起头认真的注视尘卿:“有什么条件?”
他惯会做戏,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也不过因为她身上有利可图罢了。
尘卿轻笑:“你果然心冷如石。”
他的声音极为清冽,此刻带了几分惋惜与遗憾。
柒鸢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冷漠的注视着他,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去。
他收敛了玩世不恭:“你需要一个帮手,名正言顺的帮你护着家人。我也需要一个由头,脱离玉春楼。”
柒鸢安静的凝视着尘卿的眸子,毫不意外的从那人口中听出惊世骇俗的话。
“不如你我二人拜堂成亲,堵住悠悠众口如何?”
她没怎么惊讶,也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斟酌了一会儿,道:“此事非同小可,三日后我给你答复。”
送走尘卿后,柒鸢跟着诸位侍卫巡完了街,在解冤司里对着那些功夫不佳的新人侍卫指点了一番,这才得了空。
她坐在解冤司后园的一个小石桌上,桌上放着一小盘桂花糕,几只鸟雀飞到桌上,叽叽喳喳的啄食着糕点。
柒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几只鸟雀将一小块糕点吃了个干净。
尘卿所言听起来太过出人意料,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尘卿将所有的东西准备的很周全,看人也看的很准。
于婚嫁一事上,她的确不想寻常闺阁女子那般有诸多美好的幻想。
她从生下来,除了家人,便极少对旁的事情感兴趣,若不是怜惜父母治理肃州辛苦,她宁愿一直跟随师父习武。
在肃州之时,上有爹娘庇护,她不必考虑众人的口舌,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但此时不一样了,她身处京城,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纵使有武艺保全自身,可是这种地方行走,仅凭刀剑远远不够,要护住亲人,手中要有权。
此地规矩很多,男女之间不可相处甚密,一户人家只有孤儿寡母要遭人欺凌,尘卿说的不错,若想相安无事,以婚嫁之身行走会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年纪也到了说亲之时,与其一再推拒,不如依了尘卿所言,早早成亲,待立稳了跟脚,只需一纸和离书就可恢复自由身。
比起不知根底的人,尘卿这种只图利益的人,懂事又识趣,日后也不会多做纠缠。
三日后,柒鸢当完差,解冤司外行人寥寥无几,她搓了一下冻红的手,便要去牵马。
还不等解开栓马的绳子,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她的眼前,尘卿裹着一身月白的大氅,手里拎着一盏漂亮的小灯,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
他下了马车,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先是愣了一会儿,迈出的脚忽的停住,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来:“我在东巷客栈订了包厢,若不嫌弃,去那里详谈。”
柒鸢这几日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也不矫情,点了下头,先将自己的马安置好,随后上了马车。
一盏茶的功夫后,柒鸢与尘卿相对而坐,尘卿扬手让身边的小厮守在外头,亲自替柒鸢斟了一杯酒。
柒鸢并不打算废话,直截了当道:“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了,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尘卿好脾气的递来酒。
柒鸢接过了酒,没有立即饮下:“两年,这段婚期至多只能维系两年,若双方目的达成的更早,可以提前结束。”
尘卿先是一愣,随后便应下了,他笑了一下:“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
柒鸢并不会在意他假装出来的悲伤与柔弱。
云无凡灭门之事她之后从林毅那里探了不少消息。
玉春楼有天下第一楼的美称,楼中的美人便是勋贵也难得一见,可惜能入楼的也只有廖廖几人。
云无凡接手浮香楼,也想打造一个如云春楼那般使得权贵心向往之的第一楼,加之在玉春楼里受到不少怠慢,怀恨在心,便派了一帮酒色之徒到楼中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