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到京都之时,她对那人背后的主使或许还心存怀疑,可是在经过刺探之后,她已经料定肃州之事定有云家的手笔。
云家表面乐善好施,扶持贫寒学子,背地里却是结党营私,那人到肃州之时,曾偶然提及曾流落甘州。
若她没有记错,断魂门的老巢也正是在甘州。
柒鸢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又想了一会儿京都里的形势,见月上枝头,勒令自己不要再想,很快休息了。
解冤司的人已经给她备好了衣衫和令牌,从明日起,她就要在解冤司当差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巡城小吏,可是要巡视的地方很多,容不得半点马虎。
柒鸢到解冤司时,稍作修整,很快便跟着司里的人到了城东的白龙桥。
“你们瞧,那不是尘卿公子么?”有人笑着喊道。
解冤司里知道尘卿献上毒计的人只有林毅,在大多人眼中,尘卿只是一个俊俏柔弱的小公子。
有人大着胆子对柒鸢挤眉弄眼:“那尘卿公子可真是缠人啊,在家中没有看够,这会儿还追到了当差的地方。”
柒鸢的面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即使冷着脸,同伴们也没有察觉出什么。
直到尘卿带着小厮捧着一大堆吃食走了过来,分派到别人手中:“各位为了护卫百姓,起早贪黑,真是辛苦了,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
解冤司里的人都是些半大小子,乐呵呵的收了下来,调侃:“我看这心意不是对我,而是对着柒鸢吧。”
尘卿赧然一笑,又引起众人的调笑,直到柒鸢冷着脸将人拽走,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头。
柒鸢冷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尘卿也不伏低做小了,他得意笑着,下一秒却将身子缩了起来,活像一个被妻子凶了的小丈夫。
不过说的话却没有那么听话了:“如今在解冤司里,人人都以为你我之间关系非凡,你若是这时对我冷了脸,只怕会遭人非议。”
尘卿状若无辜的说:“恐怕别人会说你德行不堪,刚升了官就对自己的恋人始乱终弃。”
柒鸢的手重重的握了一下自己的配刀,末了还是忍住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求财还是求名,或者你想让我替你杀谁?”
尘卿的眼底有些受伤:“我在你心中就那般卑劣?若我说,我想要的只是你呢。”
柒鸢气的冷笑,她冷冰冰的看了尘卿一会儿,转身便走,察觉尘卿想跟过来,冷飕飕丢了一句:“再跟上来,别怪刀剑不长眼。”
第9章 提议
尘卿在柒鸢身上碰了不少钉子,连解冤司里的半大小子们都看出点端倪了,不过碍于尘卿殷勤备至的送的吃食,个个只当视而不见。
为了不辜负尘卿的美意,众人也乐得当一次月老,每当尘卿出现,众人便有意无意留二人独处。
柒鸢当差不过十日,尘卿便跟了十日,即使刮风下雨也雷打不动。
这几日天气越发寒凉,北风呼啸夹杂着细小的冰粒子,着实冻的人头晕目眩。
尘卿眸子亮盈盈的拿着食盒,捧着一碗热乎乎的肉汤,热切的看着柒鸢:“你们当值的日子越来越早了,商贩们也没有出摊,天寒地冻的还要去巡逻,不如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柒鸢抿着嘴唇,一语未发,她的眸子比霜雪还要冷上几分,若是旁人被这么盯着,只怕冷汗都要留下来了,尘卿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他摇着头,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厢柒鸢还未说话,被尘卿收买的几个年轻小侍卫已经开始怜香惜玉了:“小柒统领,尘卿公子待你的心意真是天地可鉴,他若是做错了什么,只管教训便是,这么冷着也不是个办法。”
“是啊,有句老话不是叫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
柒鸢目光如电一般扫视过去,小侍卫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闭嘴不说话了。
柒鸢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扯着尘卿的袖子,将他拉的远了一些:“这几日你又在他们身边说了什么?”
尘卿伏低做小,低垂着眉眼,瞧上去温顺极了。
他低着头,一张俊美的面孔在墨色的大氅下衬的白的如玉一般。
柒鸢看着他,不禁晃了神。
这样一个仿若美玉一般的美人不好好在炭炉做些写字作画的雅事,何必跟着她一个小小的侍卫风餐露宿。
她原本以为这位不过是一时兴起,碰几回钉子就回头了,谁会料到这人本性这般执拗。
柒鸢无奈的看着他,声音里带了几分软化:“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么耗下去难道不累么?”
尘卿闻言,眸子微动,浓密的睫毛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他的脸上难得没有了往常的戏谑,他沉默了一会,道:“我只是不想你这般辛苦,想要为你做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