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怀疑人生地问了句:“咱们这间病房,是在四楼对吧?”
“嗯。”阿极低头想了想这座建筑的结构,“但是,也刚好在排水管旁边……”
医生皱了下眉,站在原地和余弦互瞪了好一会儿,终于认了输,打开窗户,朝对面胡乱喷了一堆没必要的消毒剂,才允许她翻进了屋。
“阿嚏——我记得之前还是柠檬味,这次怎么就这么呛人……”
余弦伸手乱拍着空气,将酒精味从身边驱散。她仍在休假期间,所以十分清闲,只惯犯般抱怨两句后,就不顾医生怨念的眼神,继续说起了吃饭的事:
“诶,我听说最近食堂那边电力利用率又提高了几个点,为了庆祝,今天已经给包子降了价,只剩1.2能源币一个了,你们要不要吃?”
医生扶着额头:“随便,回来的时候别再走窗户就行了。”话虽客气,心里却想着,下次是不是该往消毒剂瓶子里装点辣椒水。
余弦没能理解过来,还问道:“不是说阿极用过这药以后就可以晒点阳光了吗?”
“达到一点预期效果是没错……要不你再仔细看看她的样子?”
“啊?”
余弦跑到病床前,几乎贴着阿极的脸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直到阿极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她才发现被子下面在抖。
“别撑着了,有什么症状表现出来,我也好看着治。”
医生叹了一声,将窗帘拉了起来,然后理直气壮将余弦从病房赶了出去。
--------------------
第58章 【第57章】金风未动蝉觉,阁外溪云初起(2)
一只沉默的飞虫,东闯西闯着,撞上了隐在夜色中的电线,摇着那几瓦的白色小灯泡,苍白地频闪着。
灯光落在厚重的墙皮上,陪着它,在经年微雨的剥蚀下龟裂。
有一片红褐爬上了玻璃窗的铁栏杆,却不是锈迹,也不是红苔,只不过是一笔当年没有涂匀的漆。
“呲啦”。
火柴在任蓝手上燃起,恍然生出一点游魂,在晚风中努力聚合着身形,一路颤巍地走向闻山白手里那根大蜡烛,然后才站稳了一样,如螳臂当车一般傲然地,烧着什么。
怎么都抖不落的光影,闪动于闻山白的睫毛之上,而她只是趴在桌边,看着烛光下那片影子。
“他们走了?”
“走了。”
任蓝应了一声,在墙边熄了那盏老灯泡,而后走到她对面坐下。
“还是这光正常点,不像拍恐怖片的样子。”
“嘿嘿,是吗?”
闻山白伸手拿过蜡烛,摆到自己脸下,打了一个底光,朝任蓝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她就如愿以偿地被敲了一下脑门。
“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皮得起来。”
任蓝摇了摇头,将蜡烛拿回来,又摆回桌子正中。
闻山白摸着额头笑了笑,还像刚才一样趴着,只是目光从蜡烛,移到了任蓝身上。
任蓝搬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那是连接着工地各处的摄像头的,用来检查施工进度。
“看样子,很快就能完工了?”
“嗯,最多两个月吧。”
“然后呢?你还继续接其他景区的项目吗?”
“……”
任蓝没有回答,看了一眼闻山白。
对方思考一下,换了个问法:“那个,李先生,这次是真的回老家了?”
“嗯。”
“他跟你说过多久才回来吗?”
“……没有。”
“……”
闻山白有点不忍心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继续去看那蜡烛。
“……蓝姐,你对他们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任蓝有点明知故问地重复了一下那两个字:“哪个‘他们’?”
闻山白只好说明道:“李先生,还有清,他们……”
似乎下意识地还在放大监控画面,检查着展馆栏杆的材质纹理,可脑子里,早就忘了甲方给的样板是什么样子的了。
鼠标滚轮在那个时候也停了下来。
她说:“和之前的回答一样,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你没有直接去问他什么,但是……暗河的塌方点内部,已经想办法探查过了吧?”
“嗯。”
“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任蓝的眼神里有些落寞:“果然,你知道的已经比我多很多了。”
那个眼神,让闻山白觉得自己一瞬间成了河梁的“帮凶”。可她却也只能受着这份谴责。因为这些事,任蓝应该没有别人可以说了吧……
闻山白将双臂环得更紧了些,看似冷漠地继续问着:“你找到了什么?”
任蓝轻轻叹了口气,便将那种情绪收了回去。
“一些导弹弹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东西诞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吧?可你也知道,这地方炸毁的年份,比那要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