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憾和冉南词在旁边颇有些无地自容。
随后几人分工明确,叶时晚和季缘北,在后头搭烧烤架,生火,烤烤吃的。
沈憾和冉南词搬个小马扎坐岸边钓鱼。沈憾正襟危坐,紧盯着水面,冉南词翘个二郎腿,花衬衫配大裤衩,一手扶着钓竿,一手摇着蒲扇,嘴里还哼哼着什么歌,十九岁的少年过着九十岁老头的生活。
叶时晚那边烤好了给沈憾拿过去,他走的小心,怕声音大了把鱼吓跑,见人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收线,没空出手,用嘴型说,“张嘴。”然后喂了块烤肉。
冉南词在旁边看得无比羡慕,回头一看发现季缘北正拿着一串烤肠吃得开心。
于是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季缘北看他一副脸都要抽筋的样子以为他怎么了,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烤肠走过去,就见人像只大金毛一般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声说道,“我也想吃。”
季缘北一阵无语,回去给他拿。
冉南词立马放下蒲扇,拽住人的手,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半根烤肠,“就要这个。”
季缘北一头黑线,这人什么毛病?
于是把烤肠递给他,但是冉南词却没接。
“没手,你喂我。”
“……你松开我就有手了。”
“我不。”好嘛,纯纯耍无赖。
季缘北无语,把烤肠塞他嘴里,转身走了。
冉南词奸计得逞,咬着烤肠向着隔壁的沈憾挑了挑眉。
沈憾懒得搭理他,放下鱼竿拎起桶,里边有几条小鱼,拿到烧烤架那边,季缘北拿小刀将鱼迅速处理了,现烤。
冉南词闻着后边飘来的香味,逐渐失去了钓鱼的耐心,扔下鱼竿也不钓了,回去混吃混喝。
叶时晚吃个半饱,从帐篷里拎出沈憾的小提琴,塞到沈憾手里非让他拉一曲。
阳光正好,水面金光闪闪,草地铺上一层柔光,沈憾想了想,拉了一曲《Young for you》。
叶时晚趴在草丛里仰拍。从他的视角,沈憾半身被草挡住,风与光和谋,绕过琴弦,被熟练流畅的弓法稍稍打断,又汇聚起来,吹起他的发丝。光趁机将其包裹住,于是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是魔法吧,爱意在悠扬的琴声中肆意生长。叶时晚忽觉得地震,却发现是自己的心在疯狂跳动,随着水波的一起一伏,随着琴弓的一起一落,随着手指的一按一松。
叶时晚有些愣神,直到一曲临终,才想起要按快门。
“再来一次!这首歌我会唱!”冉南词永远是打破美好氛围的第一人,他总觉得这歌很熟悉,歌单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
于是沈憾再次架起琴,但是等到冉南词开始合唱,沈憾手顿住了,一脸迷茫——我记错了?
冉南词也停了,“愣什么,继续啊。”
沈憾重新拿起弓,拉了十几秒,实在受不了了,旁边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叶时晚和季缘北也迷茫了。
“我觉得……我拉的和你唱的应该不是同一首歌。”
“不能吧……”冉南词从歌单里调出那首歌,外放。
几人彻底无语了。
是同一首歌,但是冉南词的每一个音都落在让人意想不到的点上。
这调跑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此曲只因天上有,奈何沦落南词手。”季缘北冷嘲热讽道。
“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外。”叶时晚毫不客气地说。
“加一。”沈憾神色复杂。
“喂喂,不至于吧。”冉南词哭笑不得,“那换一首。”
“别!”
“算了算了!”
“不要!”
三人配合默契,一人锁喉,一人捂嘴,一人抢手机,冉小少爷最终罢休。
晚上几人在帐篷里酣然入眠,叶时晚和季缘北睡中间,沈憾和冉南词靠两边。
冉南词睡姿极差,四叉八仰,一条腿直接架到旁边的季缘北身上。
相比之下,季缘北睡姿规规矩矩,一动不动,他睡眠浅,被冉南词的腿一压,直接惊醒,无语地把人的腿推下去,很快又睡着了。
沈憾睡着睡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向他那边拱,他被逼退到帐篷边缘,退无可退。伸手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家伙还在往他怀里钻,身体还有些颤抖。
沈憾突然意识到,是叶时晚。
“怎么了?”他轻声问。
“冷……”对方还半梦半醒着,像婴儿一般蜷缩着,睡得很不安稳。
沈憾犹豫了一下,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手触到人额头,顿觉不对劲,太烫了。
摸摸脸,很烫,几乎要把他灼伤。
手脚冰凉,难怪冷,是发烧了。
“头好疼……”叶时晚迷迷糊糊地小声说,声音带了些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