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轻嗤:“验证下不就知道了。”听语气很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说完就再也没出别的声了。魏金利奇怪地抬起头,就见陆延舟死死盯着脚下一块石砖,周身萦绕着一股专注又别扭的劲儿。
这是……良心发现?他嘀咕,对面沉闷地呼出口气:“我给你留的档案袋——”
魏金利却余光瞥见一景,猛地抓住陆延舟的胳膊指给他看:“Eric!”
陆延舟猝然抬头,视野里,有几人正借着夜色跑进公寓。
房间里,秦羽还在忐忑刚才挂断的电话,突然听见咚的一声。
有人敲门?
她不太确定地看向门。
咚——又紧跟着一声。
秦羽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起魏金利莫名关机的电话,心里瞬间发毛,脑子里涌入无数画面——拐卖、杀人……林林总总全是关于国外的恐怖传闻,特别是一个亚洲女孩所能遭遇的最残忍的行径。她不由双手交握,牙齿咬得嘎啦嘎啦地响。
咚——第三声,那是比前两次都要用力的敲门,仿佛外面耐心已经耗尽。
秦羽一把抓过登机箱,抖抖索索地升起拉杆。
门外安静稍许,突然退步几声,然后重重的一踹脚——砰!脆弱的木制门板轰然撞上墙面。可来人没等闯入,迎面一道迅猛的银光,仿佛棍棒挥舞般地虎虎生风,毫不留情地往他们脸上揍。
几下正中目标的击打,令对面退出点空隙,几乎同时,登机箱使劲朝前一怼,白衣黑裙的影子便趁乱窜上走廊,踩着狂暴的摇滚鼓点狂奔而去。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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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楼到一楼,电梯运行不过二十秒,再加上登机箱砸出的缓冲时间,脱身理应容易,可秦羽却忘了老破小的电梯多道手动操作,这样一来,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底要往大厅冲去时,身边楼道的门也被同时粗暴地推开。
“东西呢?姓陆的要你藏哪了?”胳膊倏然一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放声尖叫,音波直冲前台,吓得抓她的人瞬间松手。
秦羽瞅准空当直扑门外。
正打盹的前台小哥也被惊醒,刚茫然地抬起头,眼前人影晃过,还一面冲着大门挥动胳膊:“快走!”
那边刚进来陆延舟和魏金利。
“Eric,是我眼花了吗?”魏金利喃喃自语,而话音刚落,秦羽几步跨到跟前,直接忽略他将陆延舟胳膊一拽:“走!”
陆延舟还真被拽地转过身,眼看就要跟着跑出去。
魏金利:“?”
他本能地想拦住那俩,结果对上陆延舟往里示意的眼神,当即会意,随即大马金刀地杵门前扎好马步,兴奋地朝蓄势冲来的那几位勾起手指:“来来来——”
公寓外,夜幕暗沉。
秦羽毫无目的地奔跑,每逢遇到路口就随机选择方向,如此接连拐过好几条小巷子。当路灯从稀疏到适度,明灭的光影亦无需瞬间反复时,她终于开始松懈地慢下来。耳边微风拂过,咸腥的潮气溜过鼻端,不远处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
“你跑什么。”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句淡漠的、甚至平静到不像话的陈述。
秦羽大脑嗡地一下,惊觉自己竟一直抓着陆延舟。
她一下子松开手,结结巴巴:“我,我……”
此时此刻,在陌生的异国街道上,她面对陆延舟,像面对着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困境,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就在他懒散掀起眼皮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陆延舟转着手腕,淡声:“嗯?”
秦羽赶紧解释:“那些人在找你,我听到你的名字——”话到一半她哽了下,随之噤声。
可阴影已经拢下来:“我的名字?”陆延舟轻声慢碾,“他们说,我叫什么?”
秦羽像被黏住脚似的,动弹不得。
“我叫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E,Eric。”她垂死挣扎。
陆延舟没什么表情,盯着秦羽,在捕捉到她面容稍显松动时,突然恶意地眯起眼:“这个名字,一般不太会有人知道。”他在对方的震惊中俯下身,冲着她耳边轻声叹气,“而你是第三个,秦羽小姐。”
秦羽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陆延舟也蹲下来,光影斜落在他的头顶,半张脸都在阴影里藏匿着,唯有薄唇一张一合,露出一颗锋亮的尖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让你来的?”
她的目光迅速垂落:“没有人。”
陆延舟不动声色片刻,微微偏过头,眼睛沿着地砖飞掠,尽头是横向排列着的白炽灯柱。
“那边,盎格鲁大街,再过去就是地中海。”他抬手指了指,“去坐过游艇吗?”身边的沉默在意料之中,陆延舟并不以为意,停顿片刻,倏然漫不经心地笑了声,转回头重新看着秦羽,语速极慢:“薛丛景有一艘常年停在那边港口,他没带你上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