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难受地心都揪在一块,她太明白这种无力感了。
说白了,她们的失败并不能全归咎于能力大小,很多时候都与人脉靠山息息相关。在弱小者没有强大到足以独当一面之前,这些关系就是她们的保命符与康庄大道。
所以容岁才会一定要她去找陆延舟。
“肯定……还会有办法的。”秦羽强打起精神,拍拍程颐肩膀,“别的不说,这次有署名权起码说明这条路行得通了。这才一天不到呢,别说丧气话。”
程颐点点头,一口气把水灌进肚子,脸色终于鲜活了些:“你呢?事情解决了吗?”
相比起来,她倒算是好事临门……秦羽抿唇:“有眉目。”她低头摸着鼻子,“简单来讲就是,解约可以先走起来。”
“有找下家吗?”程颐脱口,不过转而拍了下嘴,“算了算了,等最终确定了再告诉我,不然现在说了会不灵的。”
秦羽想着她的迷信就忍不住噗嗤笑,但突然被一把握住了手。
“你一定得找!”程颐容色惨淡却十足郑重,“现在这个社会,单打独斗会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
鲜血淋漓的例子不胜枚举,少有差池就会沦为其中之一,幸亏按容岁的话来讲,秦羽的解约基本没问题——她与新河对责任的履行程度都不错,没意外的话等到月末,她就能顺利恢复自由身了。
“不过岁姐,我现在是解约期间,不好和领壹的节目接触吧。”她问。
容岁对她主动上心表示满意,也不瞒着:“这你不用担心,是导演组那边托我朋友来问的,新河不知道。”
可容岁是新河的经济人,如今却背着本公司给秦羽谋生路,做到这份上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同事情谊概括了。
秦羽嗫嚅:“岁姐——”
“感动是不是?感动就给我好好准备,争取一飞冲天,到时候我也能堂堂正正地说我带过你。”容岁深吸口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时候秦羽还是个街头歌手,常常饥一顿饱一顿,遇见容岁的那一晚,她因为低血糖硬生生地晕过去,醒来时躺在医院输液,身边坐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神色疲倦,眼睛却很亮地盯着她。
“我听你唱了三天。”她递来张名片,直截了当地问,“有兴趣签约吗?”
新河唱片,容岁。
就像天降馅饼一样,秦羽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二十岁生日那天梦想成真,可偏偏命运仿佛触底反弹的弧线,让她开始升起可以缓慢爬升的奢望。
“……有”被现实压平许久的唇角费劲地翘起来。
“好,我知道了。”容岁点头,却先要了她的银行卡号,转眼一笔钱就打过去。
那是一个对秦羽而言过于庞大的数字。
她愣了。
“这是营养费,你拿着好好补一补。”容岁神态自若地捋了把头发,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而我也不希望自己签约的艺人有健康问题。所以下次来见我,带好检查报告,合格了我们就走流程。”
说完点点头,起身要走。
秦羽慌忙叫住她:“容……岁姐。”她手指绞在一起,有些难堪地吞吐,“我可能……一时半会还不起。”
“那就努力签约,有工作就没事了。”容岁微笑,“秦羽,起码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吃不起饭。”
而这份承诺,就真的持续到现在。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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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过去两周。
在此期间发生了三件事——戛纳电影节如期举办,领壹投资的文艺片虽然没能拿奖,但收获好评如潮,趁势宣布定档国内;领壹艺人涉黄一案有了新进展,不过与吃瓜群众期待不符的是,该艺人早与领壹解约,亦与玖ING毫无瓜葛,因此个人行为请勿上升集体;玖ING顺利完成对新河唱片的认购,代表着传统唱片行业向彻底转型迈出第一步。
关于这一切,会影响秦羽的只有认购,她看到新闻还紧张兮兮地担心了几天,可没有人过来找茬,也就渐渐地不再理会。
等待解约的时候,秦羽仍旧勤奋地做着音频直播,甚至还把原本落下的几场也给补全了。与玖ING的直播合作是在她签约新河第三年才谈下的,据说对时长次数的要求远比其他人苛刻,但蚊子腿也是肉,能拿到钱就是她做下去的动力。
不过话说回来,她一直合理怀疑这么膈应人的合同应该出自薛丛景的手笔。
薛丛景啊……秦羽眯起眼,意外发现这段时间里薛丛景似乎一直没有消息。难道真如容岁所说那样,他深陷陆绍司车祸一事,无暇分身管其他?
她对探听上层秘辛一向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涉及薛丛景还是会多想想——这半个月来,无论是走解约流程也好,还是容岁那位与导演组有交集的朋友找来闲聊也好,几乎没有外界干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