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孟白走进来,见她精神比先更好了,笑问道:“是要喝水吗?”
“我想洗澡。”
他皱了皱眉,走到她床前,温柔劝道:“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先不洗吧?”
姜严著只是看着他:“我要洗澡。”
他想了想,说道:“那我去问问医婆,若她说能洗,我就给你烧水去,等我。”
说完转身去了,到得医婆屋里,才发现小医女不在,原来是村头有户人家生了急病,将她请去了。
医婆听他说姜严著想洗澡,说:“洗也无妨,伤口都在肩膀脖颈和上臂,那院里有坐浴桶,你烧些水让她坐在里面洗洗可以,只别将水打湿伤口,也不要泡太久,别超过两刻钟。”
姒孟白在一旁认真听了记下,那医婆又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小药罐:“我孙女儿着人请走了,她捣好的药在这里,你拿了去自家换药吧。”
姒孟白道了谢,拎着药罐回到东小院,找到了坐浴桶,从井里打了水,支了炉子烧水,等水开的时候,他将这桶里里里外外洗了三四遍,又用第一桶烧好的水烫了一遍。
他将洗干净的浴桶搬到外屋,又足足烧了十二桶开水,一点点凉温再倒进浴桶里。
他试了试水温,正正好好,便到里屋来喊姜严著,她走出来见水已好了,几条浴巾搭在一旁架子上,点点头:“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姒孟白将东西放好,把屏风打开,退出了屋子,将门关好。
姜严著将衣服慢慢脱下来,伤口已不那么疼了,只是脱衣服拉扯到时,还是有些皮肉发紧不适。
她踩着浴桶边放好的小凳,一只脚踏进浴桶,温热的暖流瞬间传遍全身,随后整个人站了进去,慢慢坐下来。
她不禁长出一口气,舒服,真是舒服极了。这几日的疲惫和烦闷,几乎是瞬间消散。
她拿着一条浸了水的手巾,慢慢洗着。姒孟白担心她泡的太久,影响伤口,于是在外面给她记着时间,快到两刻钟时,便在门口敲门提醒她。
过了许久,才听她在屋里说道:“你进来吧。”
姒孟白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来,见她已换好衣服进了里屋,问道:“医女来了吗?”
姒孟白说道:“医女着人请走看病去了,今夜不回来,我拿了药在这里。”
“好,那你来给我换药吧。”
他拿着药罐走进里屋,只见她将头发松松挽了个髻,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抹胸衣,下身穿着一条宫绸暖裤,面朝里背对着他,盘坐在床上。
姒孟白有些愣神,她昏睡的时候,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她此刻醒着,倒叫他有些紧张。
见他迟迟没动静,姜严著微微回头:“你在磨蹭些什么?”
他赶忙走上前来,用一条干爽的手巾,将她的后背擦擦干,又检查了下伤口,好在都没有沾到水。
他离她这样近,近得能看清她皮肤上的绒毛,能闻到她沐浴完的淡淡香气,这使他呼吸紧促,手也有些微微发颤。
药是他提前温过的,所以敷到伤口上也不会觉得刺激,姒孟白细致地将药敷好,重新将伤口覆住,将一旁的上衣拿来给她披上。
姜严著慢慢将衣服穿起,回身说道:“我先前打发回城报信的兵,很有可能今夜就回来,你帮我留意些,若他回来了,不管多晚都立刻带来见我。”
他郑重点了点头,将外屋的浴桶和杂物收拾完,见里屋已熄了灯,便在外屋躺椅上歇下了。
果然到四更时分,那男兵回来了,因姜严著先前有吩咐,所以他径直来到医婆家小东院里,悄悄扣了三下门,两短一长。
姒孟白听到声音,赶忙坐起身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里屋灯也亮了,姜严著披衣走了出来。
男兵走进来,向姜严著行了个礼,说道:“姚副帅为找将军,派了数支侦查队过境,获悉了哈孜叛逃一事,随后他在城内的部下起兵被镇压,姚副帅已处决了他留在城中的所有副将和若干亲随。又增派了三千人去落月岭,她说明日会再派一千人前来接将军回城。”
姜严著皱了皱眉头:“落月岭出什么事了?”
那人回:“落月岭无事,只是增兵防守。”
她听完立刻明白了姚章青的意图,看来城内还是不稳,所以她加派人马到落月岭,只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让姞项玉带兵回援。
于是姜严著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吧,准备好明日回城。”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神风
第二日一早, 姜严著披衣从屋里走出来,见姒孟白已收拾停当。她走到门口来,遭冷风一吹, 倍觉精神。
先前她来时穿着的衣服, 有多处破损已不能再穿, 只有里衣是完好的,所以她此时身上披的是姒孟白的一件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