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许是听到了我们闹出的动静,宋非打开了门。
他抿着唇,眼睛瞪得有些大,扫了我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到了站在我一旁的周知临身上,笑了一下,对他说:“知临哥哥,你怎么来了?”
“宋非,”周知临没有回答他,而是冷着脸,看样子是在生气。只是他生气都是克制的,说:“他身体不舒服。”
“你作为他的伴侣,难道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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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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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夹在他俩中间,莫名觉得尴尬。
“我没事。”我挣开周知临的搀扶,站直了身子,试图打圆场,笑了笑,说:“就是有点累了。”
“回去吧。”我低着头,垂着的手动了动,有点想去拉宋非的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
要是在周知临面前被甩开的话,估计会让这份尴尬变本加厉。
“对。”宋非没搭理我,只垂下眼,然后又撩起眼皮和周知临对视,说:“我眼瞎,看不出来。”
他胸口很急地起伏两下,说完就扭过头,用力拽起我的手,以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亲昵姿态,说:“我们进去吧,知远。”
太奇怪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格外奇怪。但这样亲昵可爱的宋非实在难得,让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真的说不出一个“不”字。
所以我点点头,回挽住宋非的小臂,刚要转身的时候,听到周知临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
空寂寂的,响在空荡的楼道里,不知怎么的,竟让我一瞬间觉得,他在难过。
他说:“周知远,你头上的伤,记得要去医院。”
14.
被周知临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我额角那个伤口。
说实话,比起胃疼时的剧烈,我甚至已经忽略了别处的疼痛。
我有点想跟他道谢,但是门已经被宋非关上,砸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所以我按捺下这种欲望,垂着眼观察宋非的表情。
宋非的笑容在转过身的瞬间消失,他闭了闭眼,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眉眼里含着些我看不懂的疲惫和泄气。
“桌上有药。”他声音很淡,别开眼,似乎没有心情同我说话,但既然开了口,他还是逼着自己继续说:“你看看能不能用,不能的话就去医院吧。”
宋非说完就回了房,房门被关上,隔绝了我的目光。
我低着头,在原地站了会,然后去桌上找他所说的药。
不得不说,宋非是真的不太会照顾人。估计是随手找的跑腿送过来的,有酒精和创可贴。
我没用,只是收起来,藏在衣柜里。也算是送给我的吧,我这么告诉自己。
我应该是高兴的,但身体实在太不舒服,连感到高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吃下止痛药,不知道是不是止痛药的副作用,很快感到了困意。
但舍不得睡。
我蹲在床边上,再一次把那些藏了这些年的东西一一数出来,试图从那些物品上回想我对宋非的感情。
大概已经成了习惯,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看。看完之后就会好一些,自己骗自己,就算没有爱,至少也是会有在乎的。
就是少了封信。
再次想起那封导致我俩吵架的信时,我心里倒是没有刚知晓时的愤怒了。平淡的,没有丝毫波澜。
算了,没有就没有。
宋非说的对,本来也不是给我写的,看着也不嫌膈应。
15.
“情况恶化得很严重,你自己的身体你至少上点心,我还没见过你这种……”
“我心里有数。”我打断那老头的话,说:“您开药就行。”
医生唠唠叨叨的,反复重复着那些让我耳朵都生了茧的叮嘱。
刚开始听的时候还会有些难掩的伤感,现在却早已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我不想听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所以我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有点怕疼,您给我多开几瓶止痛药吧。”
老医生又开始指责我胡闹,根本就是在把止痛药当饭吃。
我懒得听,在他的叹气声中推开了问诊室的门。
现在的天气是真的冷了,我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口气,然后想要将问诊单如前几次一样丢进垃圾桶。
可我没能成功。
因为周知临站在那里,神色冷淡地攥住了我的手。
他眼神颤了颤,质问一样地,问:“周知远,你生了什么病?”
我说不出话来。
周知临的眼神那么苦,隐忍又难过,让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再一次地,我挣开了他的手,用沉默做出了回答。
“和你没关系。”我说。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眸中溢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