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得从今天早晨说起。
今早,肖燃在打扫鸡舍,有人在篱笆外喊了他一句,他扭头一看,是村里的长辈,便应了一声。
对方走近,问道:“岚慧怎么样了?”
肖燃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心道:肖岚慧怎么样,为什么要来问我?
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只随意地应了一声,说:“挺好的。”
对方也没再追问,笑眯眯地走了。
打扫完鸡舍之后,肖燃跟着老爸老妈去摘桑叶,在途中又碰上了那位长辈。因为两家的桑树地都在一处,所以一路同行。
老妈便和那位长辈边走边聊,肖燃在后边跟着,百无聊赖地被迫听着。话题不经意间一换,肖燃陡然听到了令他错愕不已的话。
长辈:“听说你家肖燃跟岚慧好上了?”
肖燃和李春莲都惊愕失色:“啊?”
李春莲沉声道:“说什么胡话呢,这怎么可能。”
长辈正色道:“不是都说岚慧离了婚,年底跟你家肖燃订婚呢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肖燃忍不住开了腔,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太离谱了。”
长辈微微变了脸色,干笑两声:“我也是前两天在小店里打牌时听他们说的,可能听错了吧。”
李春莲阴沉着脸,严肃道:“可别再乱传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硬扯到一起,坏了两个年轻人的名声。”
长辈讪笑一声,生硬的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
肖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可奈可地叹息一声。
长辈说的小店就是村里的一家小杂货店,卖点常用的小商品,例如肥皂、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店里有一台自动麻将机,每天午后、晚饭后就会有人去店里开一桌麻将,有人打就自然有人看,里里外外能围上好几圈。
年轻人都出去了,老年人没什么娱乐项目,除了打牌就是谈天说地。于是,杂货店就成了村里的“信息集散中心”。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肖琴只跟嘴巴严实关系不错的两三人说过肖岚慧被家暴的事,因此知道肖岚慧离婚风波的人并不多。但她回家了这么久,且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很差,背地里早有人开始猜测了。
甲说“张家的南瓜藤好像长了一个瓜”,到了乙嘴里就变成“张家的南瓜藤长了一个瓜”,到了丙嘴里可能就变成“张家的一株南瓜藤长了一百多个瓜”。三人成虎,原本就是空穴来风的猜测被越传越夸张,就成了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谣言。
绝大多数传话的人并无恶意,只是把它当做可以一乐的谈资,但是对被传谣言的当事人的影响、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对于这种事,肖燃感到无奈,又无计可施。话已经传出去了,他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傍晚,肖燃在家喂鸡,远远就看到了出来散步的肖岚慧,对方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篱笆外,只远远站着。瞧着样子,他便心知肚明,肖岚慧估计也听到了那些有关于他们的荒唐谣言。
肖燃想了想,还是主动打了声招呼,谣言都有它的时效性,再大的风都有静止的时候,他和肖岚慧躲躲闪闪反倒像是坐实了那些谣言,只要行的端坐的正,时间会证明一切都是假的。
显然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肖岚慧朝肖燃挥了挥手,然后朝这边走来。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提那令人啼笑皆非的谣言,平时怎么相处,现在还是怎么相处。
第27章 蚕茧
蚕的第四次蜕皮又称四眠或者大眠,蜕完第四次皮,蚕宝宝就敞开了肚皮吃桑叶,将自己吃得白白胖胖。
大约一周以后,蚕宝宝的颜色从原来的清白变得微黄透明,然后开始停止进食,吐出一些细丝,释放出要吐丝结茧的信号,这个时候就可以把蚕从蚕匾中捉起来,让它们“上簇”了。
高强度采摘了一周的桑叶之后,家里的蚕终于可以“上簇”了。
“簇”的意思是聚成一团的东西,吐丝的蚕宝宝要在聚成一捆的树枝、油菜杆上结茧,所以叫做“上簇”。
肖燃揉了揉因为背桑叶勒出紫痕的肩膀,一边坐在蚕匾边上捉吐丝的老蚕,一边问道:“妈,现在还是用方格簇吗?”
小时候,家里用的簇是捆扎成一束束的油菜杆、茶树枝,这种簇不仅不通风,蚕还喜欢四处乱爬,所以摘茧子是件麻烦事。要把油菜杆给解开,去找藏在深处的茧子,再一个个摘下来。
茧子外面的蚕丝会缠住菜籽杆上的种皮,还得把种皮给弄干净,摘完茧子手背往往被刮出一片伤痕,身上也会弄得脏兮兮的。
到了初中时期,由乡政府牵头,便引进了方格簇。方格簇是用硬牛皮纸,从纵向、横向穿在制作好的方形木框、竹框内作成的,排列的方式就像九宫格那样。